火鸦道人则偷偷传音问过张元敬,知道他已有玄阴令,故也撇开此事不提,与之说玄论道,神色自若,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多久,前方一座气度恢弘的仙城映入眼帘。只见群山掩映之间,云雾笼罩之下,隐约是一座方圆三四十里大城的轮廓,周围道路不通,俱是深林悬崖、瘴气毒雾,非通道法者不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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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百里附近,透过山间腾腾雾气,可见城中万间楼台、数千精阁,街道纵横,人兽流动,气象万千。此等仙城,必有守护大阵,不可随意进出。半空中修士纵剑来去,皆从城东城西两个城门出入。
“仙城平日四门同开,现在非常时节只开东旭、西会两门,北玄、南极两门暂闭。火鸦道兄,我们便从东旭门入城吧。”殷长舒眼中异色一闪,伸手指着一座形如太阳的圆形拱门说道。
火鸦道人点点头:“向来都是自东而来,东旭门倒是走惯了的。”
几人落下剑头,缓缓靠近东旭门,沿路的低阶修士见有两名结丹修士,纷纷让开道路,识得殷长舒的则赶紧作揖行礼,扬声问好,殷长舒自是一派和气地点头回应,无有分毫的不耐烦。这份养气功夫,倒是看得张元敬暗暗佩服。
不过,眼见城门在望,从中却走出几个人来,在拱门前一字排开,立时引起轰动。
正在入城的数十修士均吓得四散开去,站在数里开外,或惊疑不定,或独自出神,或交头接耳。
火鸦道人脚下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一眼殷长舒,殷长舒圆脸上还是挂着和善的笑意,不过眼中却露出几分恚怒来。
他见火鸦道人看过来,当即低声说道:“殷某已得到弟子情报,已让门下弟子去请侯至焕侯师兄了!”
“侯至焕侯长老?”火鸦道人脸露惊容,诧异地说道,“连侯长老都出山了!”
他心中疑惑愈发凝重,星月门明明连结丹后期宿老都派了出来,何以在与五派的斗争上,顾忌颇多、一再忍让。
殷长舒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保护拥有玄阴令的筑基修士,我星月门这回可是来了不少人,侯师兄领队,另外还有两名结丹中期、两名结丹初期师弟。”
火鸦道人看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显然是要谈个好条件,方才会舍出一枚玄阴令来,当即笑道:“有如此多的结丹修士保护,想来城中足够安全了。这一次,同往期一样,也设有专门的馆阁吧?”
殷长舒见火鸦道人转移话题,心中不觉诧异,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不错,侯师兄便在馆中坐镇。目前,已有持玄阴令的筑基修士四十七名入住,再有半年,我宗跨域飞舟便会前来接人。”
说话间,已至城门前百丈之地,前方是五名结丹修士,面色阴沉地挡在门洞之外。郝太昌、游方明皆在其中。
另有一人,张元敬也识得,乃是赤血谷结丹修士关应龙。此人眼光毫无波动地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居中一大汉,三十多岁模样,身高七尺,面阔眼深,背负一柄曳地巨剑,目光炯炯盯着火鸦道人。
“火鸦道友,百年不见,想不到你老而弥坚,破瓶颈、入后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乃我辈楷模啊!”
火鸦道人拱手笑道:“原来是重剑宗屠长老,百年未见,风采依旧!”
七尺大汉喟然一叹:“哪比得上道友斩获新境,睥睨群雄。某已垂垂老矣,前路难越,譬如窑头土坯、冢中枯骨!只是道友既入后期,尚有近百年岁月可以纵横逍遥,又何苦趟这个浑水!”
火鸦道人道:“老道只是送个后辈入城,什么浑水也不趟!”
七尺大汉说道:“道友想必知道,若无玄阴令,筑基大圆满修士入了这城,不过自己寻死。想来殷道友已经与了一枚令牌,不过,这个却是不作数的。”
殷长舒皱眉问道:“为何不作数?”
七尺大汉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郝道友作证,此人乃是他潜阳教要犯,岂能授予令牌、给以机缘!六派联盟的规矩,总还是要讲的吧。殷道友难道要公然包庇六派之敌?”
殷长舒争辩道:“那不过是郝道友一面之词,若皆如此,怎能取信于人,我六派以后还怎么招募散修入洞采草!没有足够的玄阴草,各派的悟神丹可就没有着落了!”
七尺大汉嘿嘿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六派同仇敌忾,同气连枝,结丹修士作证,还不够吗!”
殷长舒怒道:“我星月门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