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将目光投向陈宁:“所有物证,都可以说话。只是我这证明的手段,有些过激,还请尚书、御史大夫等许可。事关我清白,事关张九九是否诬指于我,还请准我行事。”
李俨皱了皱眉头,忽视了“过激”等字眼,直言道:“若你证明不了,那你就休得狡辩,趁早认罪!”
“这是自然。”
顾正臣坦然应道。
李俨见此,与刘惟谦等人商议一番,点头道:“那你拿出证据,让我们看看!”
顾正臣微微点头,手持鞭子看向张九九,再一次问:“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是我用这鞭子打的你?”
“问你一万次,也是一样!就是你用这马鞭抽得我!”
张九九根本不打算改口供。
顾正臣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张九九身旁,看着张九九背上的鞭痕,目光陡然变得冷厉起来,手腕一动,鞭子高高扬起,在李俨、刘惟谦、陈宁、汪广洋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骤然落下!
啪!
清脆而响亮的鞭笞声落在了张九九后背之上,张九九顿时惨叫起来。
“快拦住他!”
李俨额头冒汗,拍着惊堂木喊道:“顾正臣,你胆大包天,竟敢在公堂之上殴打受害之人,我定要奏禀皇帝,将你这等无法无天之人送至刑场!”
衙役也被顾正臣的举动给惊住,连忙上前,想要抓住顾正臣。
顾正臣打完一鞭子之后,当即将鞭子丢下,指着张九九的后背喊道:“李尚书,是你们准许我拿出证据的,这就是我的证据!”
衙役抓住顾正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李俨、刘惟谦起身,从堂上走了下来,看着张九九身上的鞭痕,脸色陡然一变。
陈宁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凝眸。
汪广洋走了出来,盯着张九九身上的鞭痕,呵呵笑了笑:“这证据,还真是确凿,一目了然啊。旧的鞭痕明显细一些,打在人身上疼得厉害,而这新添的鞭痕,明显偏粗,还真是,打人和打牲畜的鞭子,完全不同。”
顾正臣挣脱衙役,盯着张九九:“我的马鞭是卫所军士专供,这且不说,内人曾特意在马鞭之上缠了几层细线,无论是打人,还是打马,都能减少点痛楚。鞭笞张九九的鞭子,显然是打人的马鞭,是官宦之家所用,卫所战马奇缺,没有军士会用如此偏细长的马鞭,以伤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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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证据确凿,张九九诬指已是坐实,刑部应将其缉拿扣押,审问他受何人指使,为何诬指于一个朝廷县男!在这背后,想来定有阴谋!”
陈宁咬着后槽牙,一脸的愤怒。
娘的,交代人办事都办不好!
这事说到底,还真不能怪下人。
谁能想到,顾正臣手中拿着的马鞭是卫所的粗马鞭,还在粗马鞭之上又加粗了一点?
顾正臣想起自己在句容卫挨的那十鞭子,张希婉心疼得几天睡不好,后来考虑到自己这脾气,万一再上演苦肉计还得挨鞭子,便将自己的马鞭拿走,特意加了线。
软一点,粗一点,鞭子抽在身上痛感自然小于细长的鞭子。
曾经不起眼的小事,竟成了自证清白的关键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