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举笃定点头,为政,他不是那块料。
宇文君本想等着杨举开口,讨要一个分量不轻不重的方便之处,未曾想会是这样。
算盘落空后,宇文君也不心急,道:“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往后若想要回到宗内讨个差事,或是想要在人族世界谋个官身加持,开口便是。”
杨举起身深鞠一躬道:“多谢宗主抬举。”
谢意归谢意,杨举也并不知晓往后路在何方。
大争之世,以私心为主,杨举并不求官身加持旱涝保收,只求岁月平安,多做有益之事,看本心是否可到那君子不器之境。
杨举看向了正堂外,说道:“我想先走一步。”
宇文君心里一沉,沉思道:“饭菜快要好了,你当还没吃过晚饭,再者,老两口重情义,无声无息的告别,是否潦草了些?”
杨举洒脱一笑,头一次在宇文君面前挺起了腰杆。
开怀道:“大概也是最后一课了,有人会出现在某段岁月里,之后便会离开,往后相逢与否,那是往后的事,可这一课总得上。”
宇文君单手托腮,略有惆怅道:“这一课非上不可吗?”
杨举也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屋外,步伐从容轻巧,肩松灵动,不再像是个暮气沉沉的教书先生。
课,还是要上的。
厨房内,正在掌勺的景父与正在切菜的景母忽觉心神不宁,下巴同时渗出了汗珠,二人迅速放下手中事,像是少年时第一次跋山涉水般跑向屋外。
正堂里,空无一人,院落里,偶有蛙鸣声四起。
先生走了。
景母面色如常,眼眸首次流露出几分深邃意味。
一旁的景父捶胸顿足道:“唉。”
老两口心有灵犀,对着门外,同时深鞠一躬双手作揖,久久未能起身。
厨房内,景佩瑶操持大局,透过窗户也看到了父母首次作揖送别的不舍模样,心中略有些难过,可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难过。
先生最后一课,上的很潇洒。
仪式?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仪式,很多事都只是在心里翻江倒海。
过了很久之后,景父景母才回到了厨房,打眼一看,闺女已替他们完成了所有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