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说当我是亲女儿,不要求我早晚请安,也不站什么规矩。只说我本就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犯不着这些做给别人看的规矩。”
“然而,世事难料,我未能如愿以偿地孕育子嗣,不仅我自己心里反复煎熬,我的婆家也开始对我有些不满了。”
“但是我爹还是知府大人,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
“我二十二岁那年,我爹……因座师之祸,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尘埃,官帽被摘,家族荣光不再,更被剥夺了子孙三代科举的资格。”
“这不仅是对我父亲的打击,更是对整个江家的沉重一击。”
“娘家一朝落败,夫家即刻对我翻了脸。”
“随着江家的没落,那些曾依附于我们、企图分一杯羹的势力迅速散去,何家便是其中之一。”
“曾经,他们渴望通过我,与江家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以此拓展商路,享受特权。”
“而今,当这些特权随着父亲的失势而烟消云散,甚至还要为过去的‘便利’付出代价时,何家的面目便彻底暴露无遗。”
“何府之内,气氛骤变。丈夫的身影再未踏入我的小院半步,那份曾经的柔情蜜意仿佛只是一场梦。”
“婆婆开始要求我晨昏定省,站规矩,伺候吃饭。原本婆婆对我总是和颜悦色,说起孩子就拉着我的手说还年轻,没关系,再等等。到后来也是话里话外的挤兑我,当着其他妯娌亲戚的面奚落我生不出孩子。”
“每次来给婆婆请安,我回去总要大哭一场。”
“公公更是面色铁青,每一次相见,都让我感到他对我,或者说,对我身后的江家,浓浓的敌意与不满。”
“树倒猢狲散,原本对我江家多有畏惧,给几分面子的关系,也都不再给何家好脸色。”
“于是在生意场上失利的夫家,就把这些怒火都朝向了我。”
“他们好像忘了,当初是如何言辞恳切的求娶我,是如何指天誓地的说会照顾我一辈子。”
“那些本就不该得的好处,那些攀附着江家的关系,那些睁只眼闭只眼的核查……”
“这些本就不是何家本该有的,但是因为我爹的失势,他们失去了这些本就没有的东西。”
“他们为此勃然大怒。”
陆驿听着觉得奇怪,问道,
“那为什么不休了你?”
“我不太知道你们的规矩,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做夫妻呢?”
江梨雨苦笑了一声,说道,
“自古休妻有七出三不去。”
“三不去,说的就是,妻子无娘家可归、曾替家翁姑服丧三年的、丈夫娶妻时贫贱但后来富贵的,这三种情况下,男子不可随意休妻。”
“我爹落魄之后,何家不好即刻把我扫地出门,不然面上也做得太难看了。”
“本想是留我两年再休妻的,却不想,我爹一时气急,竟然没有撑过去,就气急病故了。”
“我无娘家可回,何家就不能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