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誉王在你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监视你的行动,你这些年装出的败家子形象,早已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他又何必走这险棋,若是逼得你,全力支持勤王,岂不得不偿失?”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方才我发现,刺客手上的茧子,与寻常用剑之人,略有不同。”
“此话怎讲?”
“寻常人使剑,长剑四尺,短剑三尺,唯有上都中庭卫的军士,用的短剑为二尺八寸,剑身长度不同,发力的动作便会有所不同,这在方才与他们交手时,我便有所察觉,他们使起三尺短剑,并不十分顺手,他们手上的茧子也偏向前移,更印证了我的想法,中庭卫可是只有皇上和誉王方能调动。”
“如此说来,皇上自是不会伤害于我萧家,那便真的只有誉王,可百花楼的落羽姑娘不正是誉王的人,你想让誉王看到的样子,她不都帮你传达了,应当知晓你的立场,绝不会涉及朝堂之事,只愿逍遥寒州一地。”
“这事落羽,想来并不知情,昨夜我佯装大醉,她还曾写去书信,倒是百花楼的花娘,今日似乎有意提醒我,注意安全。”
“花娘?难不成她是勤王的人?”
“这个还无从知晓,兴许只是巧合,只是两年前,我前去清风城,路上遇到匪患,花娘也曾一反常态的提醒我注意安全。”
“若是如此,这恐怕便不是巧合,匪患或许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所以先前我才让姐姐埋葬刺客,便是因为围观人数众多,我不知其中是否有二位皇子的人,若是让他们看出我查出什么,为了巩固权势,压倒对方,或许下一次刺杀便不远了。”
“我家鸿儿当真思虑周全,不过此番猜测,切莫再提,以免惹祸上身。”
“除了姐姐,就算爹爹,我也未曾表露过想法,自然不会与人提及,不过还请姐姐也注意安全,如果真是誉王下的手,想来定是朝中发生了大事,两皇子已经开始正面较量,誉王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在我羽翼未丰之时,朝我下手,已断后患,折了勤王的臂膀。”
“如此说来,或许弟弟猜的,已是十之八九,但姐姐想听一句,若真到那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弟弟可会真选勤王?”
“自然,与勤王相处三年,勤王心胸为人,却是胜过誉王许多,日后若承继皇位,也定是一代明君,只不过非必要时刻,我绝不参与其中。。”
“既然鸿儿,已心中有了决断,姐姐便不再多说什么,昨日爹爹已将萧家兵符,交到了我手中,我现在将他交给你,日后姐姐嫁人,萧家便只能靠你了。”
萧鸿郑重的接过兵符,愁然道:“昨日我看爹爹,立我为家主之时,我便知晓,爹爹此行定是凶多吉少,恐是蛮族大举入侵,敌强我弱,如今连接落雪和清风的外道已被大雪断了路,想来爹爹是想死守清风城,将剩余萧家军交于我手,为我和萧家军坚守落雪城,争取些援军到来的时间。”
萧昙震惊的看着萧鸿,眼眶里转着泪花,她很难想象萧鸿明知爹爹此行恐是回不来,却依旧要表现的如此淡定,心中需要吞下多少的苦楚,压抑自己多少的天性,要知道萧鸿可是比她还要小上三岁。
但萧昙又为此,感到无比欣慰,萧鸿是如此聪慧过人,自己都还没说出爹爹的想法,萧鸿便能从只言片语间,猜出一二,还能游走于各方势力间,不被人看出他的真正意图。
这般聪颖,却有如此可怕的心性,萧家有鸿,就算自己嫁为人妻,也可安心将整个家业交给萧鸿。
但萧昙又是难过的,自己走后,萧鸿再有事,又当向谁说道,没人再能与他分担,他只能一个人抗,抗下整个萧家,抗下世间对他的种种猜忌,抗下百姓对他的种种误会。
萧昙坚信正如弟弟名中的那一鸿字,弟弟便是萧家的那一瞥惊鸿,百年难得的将才,注定是不会被世间凡庸所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