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然点点头,这个皇帝,确实不能让他再做下去了,他已经害死了太多人了……
可倾覆皇权,哪有那么简单呢?
五月十一夜,江南徽州。
胡蛰带着人,昼夜快马,已经抵达了此处。
他是五月初三出发的,只用了八天时间,就到了黄山脚下,速度不可谓不快!他此来,自然是为了一件大事而来。
抓捕程欢!
在徽州城内的一间客栈之内,胡蛰带着十几个宿卫,围着一张大圆桌而坐。桌子的最中间,摆着一盏烛灯,烛灯外围,却摆着了三张画像。
“看清楚了,这就是程欢的样子,这是他儿子的画像,这是他女儿的画像!到了尚源村,你们给我秘密寻找,找到了也不要出手,等我来!”胡蛰敲打着桌子道。
“是,大人!”
宿卫们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
“明日一早,便出发去尚源村,都给我悠着点,程欢可是罕世高手,别被他察觉了!”胡蛰再次叮嘱道。
“是!”宿卫们再次点头。
“都各自去准备吧!”胡蛰说完手一挥。
宿卫们纷纷拿起桌上的画像,散去了……
而此时的程欢,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已至!
五月十二,黄山脚下的尚源村之内,在一间简陋的砖瓦房前,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正单手拎着一个锄头,在菜地里除草。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粗布汗衫,单手不断的挥着锄头,汗如雨下。他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动作麻利无比,这块菜地,很快就被他清理完了。
他看着眼前这块菜地,菜地里一片绿意盎然。葱葱郁郁的豆橛子,一串串挂在枝头;青翠欲滴的黄瓜,从硕大的叶片下露出身子;藤蔓茂盛的篱笆下,躺在圆滚滚的西瓜……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那么美好!
程欢看着自己亲手栽种出来的瓜果蔬菜,不由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才是最好的生活啊!
“爹!歇会吧!”一个同样穿着朴素的姑娘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粗布毛巾,走到程欢面前,给程欢擦起了汗来。
她是程慧,程欢的女儿。
“没事,爹有力气呢,等爹把这菜园子弄完再歇!”程欢一脸慈祥的笑道。
“爹,你不累啊?日头这么大?”程慧有些心疼他爹,毕竟他爹只有一只手。
“爹不累,爹还要给你挣嫁妆呢!”程欢笑着,再度挥起了锄头,干了起来。
程慧嫣然一笑:“那,爹,女儿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爹想吃什么?”
程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了想:“爹想吃肉了。”
“那我这就去镇上给你买两斤肉来,中午做豆橛子焖肉怎么样?”程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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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程欢满意的笑了起来,有这样乖巧的女儿,真是幸福……只是不知道他的女儿,以后会便宜哪个小伙子……
程慧进屋收拾收拾之后,很快就带着钱袋子出去了。程欢丝毫不担心,因为他在此隐居已经大半年了,一家人和和美美,镇上的人也朴实善良,程慧出个门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是,偏偏,问题就来了。
时至中午,烈日当空,干完了活的程欢坐在屋前的树荫下休息。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毒辣的太阳,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因为,出门买肉的程慧,居然还没有回来……
“节儿!节儿!”程欢朝屋内喊了起来。
“爹!怎么了?”身材消瘦的程节闻声从屋内出来,对程欢问道。
“你妹妹去了镇上买肉,这个时辰还没回来,你去接一下她!”程欢吩咐道。
“哦,好!”
程节立马就奔出了院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道路尽头。
“夫人,你先做饭吧。”程欢又朝屋里喊了一声。
“好。”
程妻立马答了一声,然后就进了厨房,在厨房里鼓捣了起来。
毒辣的太阳照耀在头顶,程欢坐在屋前,手里摇着一把蒲扇。他看着刚刚锄了的草,已经被太阳给晒蔫了,午蝉也在此时鸣叫了起来,他听着蝉鸣,望着菜地,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绷紧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程欢盯着院外的道路,一眨不眨,可程节也一去不归,他终于是坐不住了!
程欢“腾”的站起身,将手中蒲扇一扔,回屋就拿起了他封存许久的定鼎鞭,朝着屋外走去!
“老程,你干什么去?”程妻从厨房门口探出头问道。
“去找人!”程欢语气冷了起来,他的儿女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
程欢一脸冰冷,拎着他的鞭子往外走,可刚走到院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
他的对面,站着一群黑袍人,而他的一双儿女,被那群人擒住了,绑了起来。程欢看着这一幕,顿时怒气上涌,握紧了手中鞭!
“爹,救我啊!”程节喊了起来。
“爹,我去买肉,才到镇上,就被他们抓了……”程慧被一个黑袍人抓住,哭了起来。
程欢冷冷盯着这群人,沉声道:“放人,不然,我将你们全杀光!”
这时,黑袍人自左右分开,胡蛰从中间走出来,站到最前边,他看着一脸怒色的程欢,淡淡道:“程都督,圣上有旨,请跟我们回京吧!”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人?”程欢厉声问道。
胡蛰往前走了一步:“圣上的人!”
“他的人?”程欢眼眶微微一张,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姓胡,名叫胡蛰,或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胡蛰淡淡道。
“呵,不就是宿卫吗?看来圣上还真舍得下血本啊,居然派你们来抓我!”程欢冷笑一声。
“程都督,我不想威胁你,放下武器,跟我回京吧!”胡蛰劝了起来。
“程欢早就死了!回什么京?”程欢吼了起来。
“死了?那你又是谁呢?”胡蛰问道。
“天下已经没有程欢这个人了!我不管你是谁,敢伤害我的儿女,我就一定让你付出代价!”程欢厉声道。
“是吗?程都督,还请别让我们为难,真打起来,你我之间胜负不好说,但你这双儿女,却是要受苦的。”胡蛰一脸平静道。
“你敢?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试试?”程欢以鞭指着胡蛰道。
胡蛰脸色一冷:“程欢,你假死出京,逃窜至此大半年,你可知罪?”
“罪?哈哈哈哈……”程欢笑了起来,“我有何罪?”
“欺君之罪!”
“放你妈的狗屁!天底下谁不欺君?满朝文武不欺君?你不欺君吗?”程欢大声道。
“你!”
程欢将钢鞭插地,用手拍着胸脯:“我程欢,为了朝廷,出生入死,尽心尽力!甚至连一只手都丢了!”程欢随即扯着他的空袖子,“我不怨朝廷,我只想回归家乡,安度晚年,我有什么罪?可皇帝为什么就是不放我离京?甚至还派人将我家人看住,他把功臣当罪犯,他又是何道理?”
胡蛰被程欢的话语噎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体会过我的苦吗?他永远只想他自己!他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让我好好活着?”程欢大声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