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裴词安把她带回帝京,她曾作了他一段时间的外室。
若不是被陆家认回,她此刻已经换了身份,成为他的妾室。
“在我回陆家后,得知裴家欲娶我,你却向母亲提议姐妹同嫁,你为妻我为妾,谁知爹娘最后终被我说服,那时你对我更是恨之入骨。”
“在我允了你作继室之后,才对我有几分姐妹亲情不是?”
陆舒颜脸色一白,暗自掐了掐指尖儿,让自己面色更和缓些。
“可那时我一心爱慕词安哥哥,谁知中途杀出一个你,虽然难以接受,但到底没对你做什么。”
“因着姐姐和孩子难两全,母亲日夜忧心,如今已经下不来床,所以今日才是由我来。”
提到母亲,陆舒容面上露出几分歉疚。
她在现代的父母只看重弟弟,原本以为在古代只更甚,何况陆家除了她们姐妹二人外,母亲还有一子,亦是唯一嫡出的儿子。
谁知母亲对她事事关心体贴,只怕委屈了她,让她觉得生分。
她们姐妹二人于母亲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陆舒颜又自小养在身边,自从她被拐后,母亲更是恨不得将十二分心思放在陆舒颜身上,心难免偏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的母爱,也是她在现代从未体会过的。
陆舒颜接着道:“词安哥哥本就有两个通房,又是伺候了多年,作姨娘是早晚的事,若我能嫁进来,早日生下子嗣,到时也能帮姐姐稳固地位不是?”
陆舒容看着她,不禁想起三日回门时,她特地戴着裴词安送她的簪子,一家人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扶着发间的簪子。
她又不瞎,这样的心思怎能不懂?
但这根簪子并没有化作她心里的刺,谁让她知道那时的裴词安从未爱过人,且这样的簪子,她在两个小姑子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但却没想到,陆舒颜多年来被作为嫡长女养着,如今竟然肯放下自尊与傲气,甘心为妾?
想来对裴词安用情至深。
不过日后府中本就是要进人的,别的不说,单说兴阳侯府的那位嫡次女,听闻裴词安娶妻,险些要削了头发作姑子去。
她亦是婆母看重的继室人选,即便自己安然,但不久之后裴家定有她一席之地!
看了眼陆舒颜,拆下她发间的白色步摇,命婢女取了首饰盒来,挑出一支粉色的步摇给她戴上。
“国公府安好,妹妹如此只会叫人不喜。”
又看了陆舒颜一眼,“母亲既然病了,妹妹自是应该侍奉在榻前,方不负母亲生养之恩。”
“我……”
“若是想嫁就安分些!”陆舒容黛眉一沉,喉间虽然虚弱,却含着几分主母威严。
“裴词安的后院,谁能进来,谁进不来的,即便是婆母,也要同我商量。”
陆舒颜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终是打住。
也不再问她的身子,行了礼退下。
陆舒容揉了揉额角,怪不得古代的女人短命呢,这样操心劳力的,不短命才怪!
思绪刚落,却听一阵嘈杂往院中来。
霜儿急忙掏出一个瓷瓶,“少夫人,世子、老夫人他们来了。”
陆舒容仰头将瓷瓶中的东西含在口中,任由它缓缓溢出唇角。
房门被人急躁的推开,裴词安只见着陆舒容伏在床榻上,双眼红肿,鲜红的血自嘴角滴落到床榻上,更衬得她面色苍白如纸。
“岁岁!”
裴词安三两步上前将陆舒容揽在怀里,倒让她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真的着急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的乳名?
但看着裴词安很快恢复了平静,扬手落下床帐,让御医上前诊脉,便知这不过是他出于对自己妻子的责任与关切罢了,无关情爱。
御医把着脉,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老神在在地道:“世子请放心,少夫人无碍。只是心中郁结难平,才导致一时气血翻涌所至,属下开个方子,按时服用即可。”
裴词安坐在床榻上,眸色一闪,方才用来擦过她嘴角的帕子被他握在掌中。
随意的揉了揉鼻子,闻得一股淡淡的甜味,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微挑。
陆舒容忽然尴尬的面上粉红,只好移开目光。
幸好有帐子遮挡,叫旁人瞧不见这一幕。
御医将药方交给嬷嬷,“只是少夫人刚生产完,身子本就虚,至少一个月内不能动气,静养为好。”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杜氏点点头,命人给御医塞了一包银子,将人送出了府。
坐在软榻上的老夫人这才怒而拍桌,惊得一屋子下人跪在地上。
“到底怎么照顾你们少夫人的!这样的时候还能叫人气着!依我看,定是你们不仔细伺候,才让折了我的曾孙!”
“冤枉啊老夫人,实在是冤枉!”
“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好好伺候,是、是三夫人和二小姐,少夫人刚生产完,就冷言冷语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