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略微犹豫了一下,想到近日来也并无大事,他们这里一般少有人来,便是老爷太太过来也得先等老太太房里,这个时辰,老太太正在午睡,谁也不会前来打扰。
便径直跟着麝月去了,到了屋里,果然见到晴雯正跟紫鹃撕扯在一起,门口围了一群小丫头们看热闹。
麝月和秋纹一人拉一个,将二人厮扯开来,秋纹怒道:“成日家只这么闹,如今你们两个越发的上脸了,这是什么地方?老太太正在午睡,倘或惊着了老太太, 你们两个不知道怎么死呢?”
晴雯气得柳眉倒竖:“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了,那外来的花母鸡占我的上头也就罢了,紫鹃这小蹄子算个什么东西?”
晴雯是赖嬷嬷送给贾母的丫头,同紫鹃小时候并没有什么交情,见宝玉日日捧着紫鹃,心里早喝了一瓮的醋。
如今,袭人日日同宝玉干那种勾当,这院里谁不知道?
晴雯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借机同紫鹃闹了这么一场,以舒解胸中闷气。
麝月和秋纹听她说“花母鸡”,便知道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说袭人,不由得脸上都讪讪的。
她们二人虽然平日里同袭人关系更好些,但谁心里没个想头?整日里听得那屋里叫春的动静,心里越发有些心痒难耐。
众人正在撕扯,忽然听得一声厉喝:“你个畜牲,来人,来人,请家法来!”
这分明就是老爷的声音,一时间,屋里的几个丫头都唬得浑身乱颤,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倘或倒腾的大发了,宝玉屋里的丫头一个也活不了。
丫头们慌忙往外跑,刚来到院子里,一眼就见到老爷死死的掐着宝玉的脖子正将他往外拖。
宝玉已经吓的没有了魂魄,只任凭老爷拖着走,院子里的小厮早就摆上了春凳,贾政也不用旁人,自己冲上去一阵乱打,他双目通红,下手又狠,一时板子如雨点一般落在宝玉身上。
贾母是有年岁的人了,待她赶到近前,宝玉已经背过气去。
唬得贾母放声大哭,一时惊动了合府上下。
若论起贾政的这顿板子,其实并不重,只是如今宝玉身体亏空的厉害,哪里还经得住这么虎狼的打法?一时倒真的是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