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饭吧。”
没有多问什么,陈建国从矮脚凳子上起身,在土灶上的大铁锅中端出一份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在老旧的四方木桌上。
豆角炒肉,花卷,蛋花汤。
陈易洗了把手,拉过来一个马扎,坐下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情不自禁的两眼通红。
“在外面受委屈了?”
看到陈易吃的差不多了,陈建国才出声问道,顺便拿起打火机点燃了大烟锅,狠狠地吸了一口。
“没,这是高兴的。”
陈易拿手擦了把即将落下的眼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到陈建国身前。
“爸,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过你以后还是少抽一点吧。”
他知道劝告也没用,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陈建国烟瘾很大,以前经常能看到他身边一地的烟屁股,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手里就多了一杆早被淘汰的大烟枪,还开始自己种植起烟叶。
美其名曰:这玩意抽起来过瘾!
后来陈易才知道,陈建国是为了省钱想戒烟,但失败几次后,只能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啥?”
听到陈易的话,陈建国面上一愣。
“你娃刚喊了撒子?”
因为震惊,家乡话都冒了出来。
“爸!”
陈易又大声叫了遍,这个称呼他从没在陈建国活着的时候叫出过,是他的遗憾,也是陈建国的遗憾。
不知道为什么,他曾经十分反感喊陈建国这个称谓,是一种没来由的抵触感,再加上陈建国也没有要求,所以平时只会喊一声“老头子”。
“诶!诶!不对,你是不是在外面闯什么祸了?”
陈建国先是有些激动的回应,然后表情突然变得担心起来。
“没,快把这个玉烟嘴换上看看合不合适,听人家说这个烟嘴能过滤烟里的有害物质,对你身体好。”
陈易把手里的小巧物件往陈建国面前又递了递。
“哦...好好!”
陈建国表情有些懵的拿过陈易递来的玉烟嘴。
“不对,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突然反应过来,机械般的动作一顿,皱眉问道,生怕他的孩子在外面学坏。
“我省吃俭用,晚上又跑出去给人卸货,攒了一星期的钱才买了这个,回来的时候连车费都没了,所以才逃课走路回来。”
陈易详细解释道,按照记忆,今天是周五,为了不错过老头子的生日,没钱坐车的他只能逃课走路回到100里外的小镇上。
上一次,他并没有和陈建国解释,只觉得自己委屈,一番心血不被理解,一言不发的盯着陈建国,眼神甚至还透露出一种恼恨。
正是他的那番行为,让本就有冠心病的陈建国因为情绪激动,半夜突发心绞痛,虽然及时吃药扛了过去,但也为几天后的病亡埋下了诱因。
这是陈易一直认为的事情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