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喜欢这里胜过汪家，我也知道你们对她来说是特别的。”汪灿继续手里的动作，凉水冲过手指，他轻轻揉搓菜叶“但我还是要说，她如果在你们这儿受了委屈，我和汪家一定会帮她出气。”

“我说你小子口气还挺大啊。”胖子过来拍他肩膀，被躲开也不恼，只是笑说“现在都新时代了，还拿身份说事儿呢，你徒弟，你亲弟不都跟我们处挺好，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再说这么多年下来，朋友总算得上吧。”

“朋友和敌人我都不缺，你们特殊一点，在中间。”

“德性。”胖子啧了一声，忽然笑说“不过你跟瞎子肯定是这辈子的敌人了，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来，汪灿和黑瞎子眼神在空中撞上，各自点了下头，接着一起洗菜，在其他人的欢声笑语里轻声交谈。

半小时后汪小鸟风风火火冲进来，在胖子头上蹦了几下，一看他正做红烧狮子头，兴奋的啾了几声，小爪子拍了拍以示鼓励。

吃晚饭时整个餐桌一派温馨，除了汪小鸟，她到现在还没变回来，跟她一样大的红烧狮子头只啃了两口胃里就开始不舒服，于是只能幽怨的在一边看。

“快乐都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吴偕根据她的表情精准翻译一句，惹来一阵大笑。

饭后解雨辰和秀秀要启程回去，公司事务离不开人，黑瞎子也跟着走了，那边活干一半抛了过来的，说不定要赔付违约金，汪灿和刘丧是第一波走的，这次直接去境外，也不知道有什么要事大事，叫他们兄弟俩一起回去。

黎蔟苏万杨郝三个帮着洗完碗最后走的，杨郝忙工作，苏万要看医院，黎蔟苦哈哈的既要看他的小盘口，又要看她那边的公司，临走时极其幽怨。

大家都有事要忙，唯一闲下来的只有铁三角和汪小鸟，人稀稀拉拉走完了，热闹变得平静，一下就有点空虚。

“你这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吴偕摸她头顶的绒毛，“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不知道啊，那死鸟也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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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鸟敲了敲茶几，兴奋感还是无法褪去。

正聊着，小哥突然起身去巡山，汪小鸟立即扑腾翅膀落在他肩上，转头招呼胖子和吴偕。

两人相继起身，三人一鸟走在雨村小道上，循着月光慢悠悠走向深山。

山中月光清冷，大片大片铺洒下来，铁三角并排走在树荫之下，汪小鸟于树冠上翱翔，身边略过轻风萤虫，仰头就是大片未曾遮掩过的闪耀星空。

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太过美好，无论是天空还是陆地，如今她只要一拍翅膀就能尽情翱翔，这样的自由是人生头一遭，甚至她有种做也鸟挺好的感慨。

她穿过枝桠，从缝隙里极限窜出，紧贴着枝叶冲出去，撞开黑暗中的尘埃，箭一样绕过三人，又直冲冲钻进天空，身后是胖子的欢呼。

树冠之上的空气极其清新，泛着一点点凉意，似乎是月光的味道，她在空中俯仰自如，展开双翅乘风，头冠和尾羽随着风向飘荡，柔柔的，像在海里浮沉。

树下三人遥遥望过来，她高鸣一声，直冲月亮而去，只给他们留下一道艳红的火线。

压力直线飙升，破风而上带来的束缚感愈加深重，她望着几乎占尽整片夜空的月亮，又一次振翅而上，幻想着是不是能冲破天际，冲到另一个世界里去，然而风力在此刻柔和下来，她挥动翅膀，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转头看下去，三人早就隐在林子里不见踪影，往日看不到尽头的森林此刻也只不过是一小片草地，不远处瀑布飞泻，被月光染成银色，更远一点的地方是蜿蜒的灯光，那是村子的方向。

空中凛冽的空气围裹上来，她顺风而下，忽然有种生来就属于天空的感慨，也许自己和她，还真有些说不清的缘分。

她倒栽下去，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只依着惯性冲下去，身上的束缚似乎被风带走，往日诸多情绪一同消散，蒋瑶的脸漂浮上来，笑意柔柔，她依旧下坠，穿过云层与枝桠，即将坠亡时才拍动翅膀漂浮起来，最后落在胖子手心耍赖，遥遥望着星空，不肯再动一下。

生死一线，月影下旧人重逢，

天地颠倒，风雨中追寻时空。

只是蒋瑶，新世界秩序井然，我与你终究只能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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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雨村一切全都沉寂下来，村屋里所有人都陷入沉睡，汪小喵飞了一天，更是睡的深沉。

只是偶一翻身发现自己重回人身，看到自己手掌时那种不真切感又一次袭来，她望着窗外稀索月光，那一刻似乎感受到两片时空流逝，不多时回过神来，清清浅浅笑了一下。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