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Zero 不速之客 Unexpected Guest

赎罪新约 懒鼠阿仓 8130 字 2个月前

“······你这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之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熊熊燃烧的炽金火焰遮挡住了守门人的视线,等待逃脱时机的叩门人趁机一点点地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同时,那柄长枪由某种高度透明的晶体制成的枪头开始出现裂痕,最后在叩门人站起时猛地爆裂开来。

“那我就等着你哦!不过要看看你能不能下得了手了······毕竟她陪了你那么久,感情还是有的吧?而且下次再见估计就是在外面了。到时候,可别对我手软就好。”叩门人缓缓站起的身体一点点地虚化,最后他仿佛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炽热的空气中,而他的声音却还在空气中回荡,并传入了那个守门人的耳中。守门人怒吼起来,但是她只能与面前自己昔日的同伴战斗。

“唔,好复杂的故事呢······我感觉不是很懂唉?那么,那两个守门人现在怎么样了呢?”躺在床上有些睁不开眼的孩子问。

“妈妈也不知道呢,有些道理你长大就会明白了。好了,故事讲完了,现在你该乖乖睡觉了。”

“知道了······”孩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妇人放下书在孩子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她拿起烛台,慢慢地走出了房间。当她关上门的时候,她对孩子温柔地说:“晚安。”

“晚安,妈妈。”

每次到了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那个让“坏的日子*”发生的坏家伙就会出现,在房间中光所照不到的地方徘徊。

深褐色短发,深蓝色猫一般的眼瞳,脸颊有些偏圆,皮肤白皙且红润的男孩在尽量不惊扰到那个坏家伙的情况下悄悄地将头缩进了被子里,然后蜷缩起身子抱住双腿。

小主,

在乡下,如果要让教会的人来家里驱魔的话,需要花费很多的钱。不过,由于父亲一直都不太相信他说的关于那个坏家伙的事情······所以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忍耐——等到天亮了,那个坏家伙就会自己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那个坏家伙靠近床边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身体僵硬和呼吸困难呢?

“叩,叩,叩。”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但奇怪的是,屋外看门的狗居然没有发出警告性的吠叫。本来已经睡熟的农夫在被惊醒后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之后他翻了一个身并且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这个时候敲门的一般都是四处漂泊的旅者,如果屋内没有人回应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自己离开。

“叩,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响起,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愿意去其他地方寻找住所。最终无法忍耐的农夫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他带着怒气走出了房间,用力地拉开了破旧的木门。

夜晚寒冷刺骨的风迎面扑到了农夫身上,几片雪花也跟着寒风一起进入了房屋中,但还没有落在地板上就已经融化了。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漆黑长袍的家伙,宽大兜帽下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根本看不出其身形与样貌。不过,农夫在看见对方的时候却无比警惕的将手伸向腰间,但常年挂在那里的匕首!已经在逃亡途中被他抛弃了。

“这里果然是布里得?达伽先生和他的家人所居住的地方,还真是打扰你们了。”斗篷下居然是一个年轻有礼的男人,他微微欠身的动作与平缓优雅的言语都在显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和贵族文化的熏陶······以至于他出现在这种贫穷的乡下,实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

“你这个将我们其他人的行踪暴露给教会的叛徒,生活的也并不比我们好啊?看样子,现在吃饭都很困难吧?”突然之间,男人的言语中出现了明显的嘲讽与奚落,而被他称作布里得的男人只是沉默着,也不为自己争辩。与此同时,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忽然间大了起来,雪花轻柔地落在男人的身上,过了很久之后才融化在了他的斗篷上。

满是单调颜色的世界中,有着雪花飘零的声音。

“我们一直在躲避国王的追捕,现在好不容易才稍微安定下来。”白色雾气在男人说话时从空气中出现与消散,而这个男人在得到布里得的允许之前就迈步进入了屋中:“这鬼天气可真冷啊,你应该不介意我进屋来和你喝一杯吧?毕竟让客人这样站在外面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啊?”

“打搅了。”另一个更加瘦小的人紧跟在男人的身后进入了房屋,一身长袍就算裹紧他的身体也依旧显得过于宽大。当这个瘦小的人从布里得的身边走过时,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对方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拜托把壁炉点起来,外面真是太冷了······”

“啧······”

门外敲门的陌生人似乎进入了家里,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之后父亲开始与那个人争吵,其中还夹杂着杯盏相碰的声响。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的男孩开始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他悄悄地将头从被子下钻了出来,结果却猛然看到了一张恐怖狰狞的脸。

这张脸的左半边还保持完好,可以看出是个皮肤苍白,浅蓝色眼睛浑浊没有神采的少女。少女另外半边脸以及脖颈以下的身体已经高度腐败,甚至可以看到其内的骨骼和内脏,根本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同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男孩几欲呕吐。灰白的蛆虫在这个少女腐烂发臭的肌肉下蠕动,有时会和腐臭的液体一起滴落在他的枕头上。

这个坏家伙是什么时候到自己的床头来呢?当这个令人困惑又恐惧的问题从脑中闪过的同时,突然感到全身颤栗的男孩张开嘴巴想要尖叫,但却被少女腐烂见骨的手捂住了嘴。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舌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变得冰冷僵硬起来,同时他身体的力量也在一点点的流失,他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请你来代替我吧,在黑暗中忍受孤独。”诡异沙哑的声音从少女鼓动的腹部中发出,她左半边脸上缺失了眼瞳的眼眶里涌出粘稠发黑的血液,就像是这个少女的泪水。很快,她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掐住了男孩的喉咙。

“咯······”既无法移动,也没有办法求救的男孩惊恐地看着少女腐烂滴血的下颌中探出一条布满了冰晶一般的碎齿,呈现出一种恶心的酱紫色的长舌头。

爸爸······妈妈······救救我!!

“隐藏在黑夜中,侵扰孩童的邪秽之物······给我滚开!”就在那条不断滴落粘稠唾液的舌头即将钻入男孩的耳朵里的瞬间,有一个人从少女的背后揪住了其那一头干枯粗糙如稻草一样的长发,将她用力地从床上拖到了地上,然后这个人再用匕首把那条就像蛇一样扭动卷曲的舌头钉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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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断了,要断了!!我的舌头啊啊啊啊啊!”少女倒在床的另一边痛苦地哀嚎起来,与此同时,她还攥住那柄钉住她的舌头的匕首疯狂挣扎——她哀嚎时的声音尖利到仿佛可以割裂人的耳膜,这简直就像是地狱被烈火焚烧的灵魂的哀嚎。

不过,袭击腐烂少女的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跳上了男孩的床,然后伸手把还没有力气坐起来的男孩拉了起来:“没事吧?”

“谢······谢谢你······”死里逃生的男孩眼中因恐惧而积满了泪水,然而就算感到无比恐惧,他也依旧没有忘记对面前救了自己的人表示感谢,但他还没有把感谢的话全部说完,对方就突然抱住了他,然后带着他滚下了床。

那条布满了利齿的舌头从他们两人头顶上掠过。

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从抱住男孩的人的斗篷下透出,这时男孩才注意到对方手臂上缠着厚厚的布带,而且血已经将大部分布带染成了猩红色——他突然间意识到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

“别怕······没事的。”穿着斗篷的人所发出的声音清冷且有些沙哑,像是被寒风吹过风铃时风铃所发出的清脆而有些空灵的响声——有勇气面对怪物的居然是一个年龄并不大的少女。

随着少女做出低下头的动作,男孩看见一缕猩红的长发从少女的斗篷下滑出,那头发在他的眼中像极了一匹被浸染了鲜血的丝绸。而同时他感觉到按住自己的那只手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她心中那一丝的恐惧导致的。

“附身于蜡烛上的火之精灵*,我给予你猛烈燃烧的力量······驱除眼前的邪秽——其真名为:腐蛆之尸*。”少女将一根不知何时攥在手中的白色蜡烛高举起,当她用力握紧手中的蜡烛时,血从她手上缠绕着的布条中渗出,然后像无数条小蛇一样在蜡烛上蜿蜒流动。

“把你的脑浆给我尝尝!!我一定······一定!!”名为腐蛆之尸的怪物一边声音沙哑的哀求着,一边俯下身体让手脚接触地面,然后她弯曲四肢猛地用力蹬踏地面。于是她就这样高高地从地上跃了起来,并且直接从床的上方掠过,扑向了举着蜡烛的少女。

“可怜的迷途之人,被dian'污了身体之后连灵魂都变得污浊了吗?”

“轰!”突然,炽热的金红色火焰从少女手中的蜡烛上燃起,火焰短暂的化为了火焰花的形状,然后火流分散。火焰中周身缠绕着这种美丽的火焰,外表与人类极其相似的妖精展开了自己由火焰组成的翅膀,然后他笑着伸出手,拥抱住了朝少女扑过来的腐蛆之尸。

“吾来赐予汝救赎。”

“滋滋滋······”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我还没有来得及报复那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与骨肉被焚烧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腐蛆之尸更加尖锐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她的身体只是在瞬间就完全被火焰包裹并迅速开始萎缩,之后那个逐渐变得焦黑的形体在火焰中无力的挣扎着,然后一点点的坍塌,最终化为了一堆灰烬。

“腐蛆之尸大多数都是还未成年就被男人所dian'污了身体的少女,她们的终日都在黑暗中徘徊,得不到安息。”缓缓放下手的少女看着那摊灰烬,其中残余的火光在她眼底静静地燃烧着,然后她握紧了某样藏在斗篷下贴近胸口位置的东西——这样东西似乎对她来说很重要。

“咳咳咳······”少女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

“啊啦啊啦,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不管怎么样,现在汝等安全了!”从烛火中出现的妖精抱着双臂俯视着下方的两个人类小孩,火焰之翼在他的背后收敛着。温暖的火光下,他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微微的光泽。在过了许久,他仿佛填满了融化黄金的眼睛半眯起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汝。话说汝还真是脆弱啊,就像是在暴风雨中的花朵一样······”

“在这种命运中奋力挣扎吧。吾很感谢汝,因为汝让吾完成了作为一根蜡烛的使命。”满足的笑容在烛火妖精嘴角浮现,他在说完话之后便闭上了眼睛,随即他的身体渐渐地化为了灰白的烟尘,转眼间便消散在了满是难闻的焦糊味的房间之中。

“······”男孩还有些茫然地望着妖精消失的方向,然后他感觉到抱住自己的力量在逐渐减弱,与此同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他的脊背。于是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结果惊恐地发现少女正用匕首指着他,而她另外一只手上的蜡烛已经完全融化了,还未完全凝固的蜡油在她的手上流淌,与此同时那只被烧伤的手掌散发出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咳咳咳咳······站起来······”少女捂住嘴的手的缝隙间涌出了猩红的血,她说话的声音似乎比刚刚更加沙哑甚至低沉:“现在跟我去见你的父亲。”

小主,

简陋破旧,甚至显得有些萧条的房间里,穿着漆黑长袍的年轻男人将手中一直提着的布袋放在满是油污的桌子上,下一刻难以目测数量的金币从口袋中倾泻而出,并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迷人的光泽。

看到这么多金币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布里得逐渐变了脸色,他脖颈上的喉结因为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滚动。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一只手将一把金币紧紧地攥在手中:“······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面礼而已,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要求,这些就全部都是你的了,而且未来你还可以得到更多。”男人在耸了耸肩膀之后拿起了放在桌边的银制酒杯与玻璃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他轻荡酒杯,看着砖红色的酒液在杯中回旋波荡:“可真是辛苦啊,差点就被国王的走狗抓住了。那个愚蠢的国王,明明国家都快要灭亡了,却还在乎这些事情。对了,在逃亡中我们丢失了很多东西,包括几个我们重要的同伴。”

“可是告密的可不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把剩下几个人所在的位置告诉你。”布里得沉声道。

“的确是这样,不过多谢你的好意,因为你可是我最后找到的人。哎,我不得不说你藏的的确很好啊,居然连妻子和孩子都有了。”男人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将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随后他歪头看向了布里得的身后,并向那个打开门从房间中走出的身影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真是辛苦了,我的女儿。”

“你这个家伙······”布里得这时才吃惊地发现刚刚那个被自己完全忽视掉的家伙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了孩子的房间!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蠢孩子居然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呆呆地望着他。

“赫鲁,你在干什么?!”反应过来的布里得愤怒地咆哮起来。

“唔······父亲,这个姐姐她、她救了我。有怪物在我的房间里面。”被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的赫鲁有些害怕地攥住了少女斗篷的一角,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快给我到这里来!”布里得说着迈步向前,试图让赫鲁拉回到自己身边。

“这位老爷,您的孩子可没有乱说,他的房间里面的确存在着不洁之物,只是您看不见而已。自身不可见的东西,不代表就不存在。”一直警惕着的少女在布里得靠近之前用藏在袖中的匕首抵住了赫鲁的下巴。

担心赫鲁受伤的布里得不得不停下脚步,然后他凶狠地盯着毫不慌张的少女。与此同时,他举在身侧的手缓缓地张开来——他现在依旧可以徒手拧断一头狼的脖子。如果面前的少女敢伤害他的孩子的话,他就会立刻扑上去拧下她的头!

“以前就应该有人跟老爷您说过吧?如果夜间只有孩子在房间中的话,就必须在房间中点燃一根蜡烛,因为蜡烛中有守护孩童的妖精。如果房间内长期没有蜡烛照明的话,就会导致污秽横行,吸引来窥伺孩童纯洁灵魂的怪物。”少女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按住了赫鲁的肩膀,强迫他背对布里得,然后她猛地掀起了他背后的衣服。而布里得吃惊地看见赫鲁背上生着一丛丛灰红色,菇伞略扁平的蘑菇。在菇伞的阴暗面的下,一只只眼睛在不断地转动闭合着,并不时地发出古怪的声音。

“老爷,这些蘑菇是幽灵菇*,它们会使人的身体从外部到内部一点点的腐烂。如果你去找教会的人的话,他们给你的办法大概就是把背后的肉全部割掉吧?”少女同情地拍了拍对此根本毫无察觉的赫鲁的头,然后她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布里得,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保证我没有欺骗您,如果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话,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一下。”

“······”布里得眯了眯眼睛后重新站直了身体,此时他的身材似乎高大魁梧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头强壮的棕熊,而少女站在他的面前就实在是显得太瘦小了:“你确定能救我的孩子吗?”

“是,但是您得答应我父亲的要求。”

“好,这可是你说的。”布里得在听到少女的话之后动作僵硬地转过身,面对依旧在品尝着葡萄酒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照顾我的女儿,直到我来接她回去为止。报酬是一月一百金币和······给你孩子治病。”

“成交。”

“那好,我的女儿来帮我和这位布里得先生建立一个誓言吧。”

“我明白了。”在男人的召唤下,少女无声地走到了男人与布里得之间的那一张木桌前,然后她变魔术一般从袖中抽出了一卷羊皮纸。在将羊皮纸在桌上铺平后,她便在上面撒了一些红色的沙砾,然后伸出手在羊皮纸的中央按下了一个猩红的手印。

“这是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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