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人与鬼之间还没有达成相应的平衡,人类在厉鬼面前仍处于被屠戮的一面。
朝廷之中,上至皇室宗亲、镇魔司,下到普通人,对于人死之后为何会厉鬼复苏始终找不到半点儿缘由。
仿佛含冤而死的人会厉鬼复苏,哪怕寿终正寝,死前没有遗憾的人仍会厉鬼复苏。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有没有冤屈,无论在生时是贫贱还是富贵,亦或横死、枉死还有人终老而死,都有可能厉鬼复苏,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
可赵端却仅凭借当年的那一桩离奇的‘鬼案’,猜测二范死后会出现厉鬼复苏的情况。
……
“……”
赵福生听范必死将话说完,沉默了良久。
范必死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回复。
他知道要取得赵福生的信任不容易,因此在提及自己身世来历时,半点儿隐藏也没有。
二范的身份太特殊,一旦曝露,镇魔司的总衙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在等着赵福生的裁决。
“所以你当时说,我要是跟你拼了,你们要跟我鱼死网破,是指——”
赵福生看得出来他脸上的忐忑,她想了想,翘了个二郎腿,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好整以暇的欣赏范必死的脸色:
“是指要自杀变鬼来杀我?!”
“……”
范必死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他有些尴尬,又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道:
“是、是的——”
当时他确实打了一定的主意。
如果赵福生执意要杀他兄弟二人,二人厉鬼复苏定会大凶,就算她当时新驭鬼,面对二鬼复苏的情况,她也未必能顶得住。
大家要死一起死!
“真是个好方法。”
赵福生赞道,范必死脸色通红,低垂下头。
她调侃了一句,心中却想到了鬼车。
鬼车上手持索命鬼册的厉鬼无法标记二范,甚至在提到二范名字时,都似是碰及到了禁区。
鬼车可是大鬼驭使的凶物,本身组合已经达到了灾级的地步。
当年的赵端不知道这样的过往,但他临死前留下的讯息应该是对的,二范不简单。
他们离奇的出生方式令得厉鬼对他们都会有避讳。
将来如果有机会,赵福生准备再次前往鬼车,取走鬼册,亲自试一试能不能人为的将二人其中之一的名字烙印在鬼册上,也不知到时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范必死一眼,没有将这两人的存在好似天然能克制鬼车的事说出口。
“大人——”
范必死在初时的尴尬之后,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他需要从赵福生口中得到一个结果。
范必死正想说话时,赵福生就道:
“我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来历你们也清楚,所以我也只是想打听打听你们的来历罢了。”
她微微一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同属镇魔司,将来一起出行办鬼案的机会还很多,大家彼此了解,在面对厉鬼时自然合作会更有默契得多。”
赵福生说完,又道:
“我留你下来,确实有事要让你做。”
范必死对她的话有些生疑。
相处了一段时间,范必死一直在默默观察赵福生,对她性情也有一定了解的。
她心思细腻,行必有因,话里有话,今日突然问起自己兄弟二人身世,必是有缘由的,只是她不想说。
不过范必死心念一转:不说就不说。
万安县镇魔司重新运转至今,她没有再翻过旧账,且兄弟二人都随她办过鬼案,中间几次她都有机会报仇,但她并没有动手。
君子论迹不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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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她心中有什么计较主意,但她没有害过两人,正如她当日所说:在兄弟二人办完她当时要求的事后,双方之间过往的恩怨便已经暂时搁置了。
范必死索性也不再多想,只是道:
“大人请说。”
“你替我跑一趟夫子庙,告知刘义真,让他留意纸人张——”
说起正事,赵福生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许多:
“不止是纸人张,还要看庙内有没有异变,相互克制的二鬼情况如何,必要时刻,我可以为他打下门神烙印,助他一臂之力。”
“大人的意思,是纸人张要对夫子庙下手?”
范必死有些紧张的问。
夫子庙内可是有两个无法准确预知品阶的大鬼。
一旦复苏,好不容易才刚恢复了几个月太平的万安县恐怕整个县城都要被厉鬼笼罩了。
“有可能。”
赵福生没有将话说死,只是点了下头。
“可是——”范必死自认为自己也算聪明人,却想不通赵福生怎么突然之间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她在这样的时间节点吩咐自己,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封门村一行,赵福生发现了纸人张影踪;二是红泉戏班的失踪,她怀疑到了纸人张动手。
纸人张插手万安县鬼案不是第一次了。
四十年前无头鬼的复苏与他祖父有关,除此之外,狗头村鬼案他的祖父张雄五也是始作俑者。
蒯良村大案中也有他的身影,这制鬼灯世家的祖孙二代似是隐藏了某个秘密,在暗中酝酿着。
“我也不瞒你。”
赵福生说道:
“红泉戏班失踪之事有人捣鬼。”
戏班子不可能、也没有自己离开,必是有人出手。
而当时赵福生在提到‘有人捣鬼’时,蒯满周恰在此时捉弄张传世,将他逼出大厅之中,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小孩性情内向,心思古怪,又很别扭,有话不肯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