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随着少女的一声哈欠,一道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轩绯!你又偷懒!”
一处宽阔的练功院子中,有着一名穿着青衣练功服的少女靠在院中至少百岁上的树上浅眠。
少女的上衣是旗袍的款式,右衽斜襟一盘扣,墨绿青竹点点绣在少女的身前。
腰身束白布为带,下身阔腿长白裤脚踝为收,一双墨青色黑底布鞋为结尾。
黑色如同漆墨的长发被一根似乎是精心雕琢的木簪所固定,上面还有着梅花纹样。
少女束发随意,也就有着几缕碎发落下,却只显少女意气不显凌乱。
肤色白皙如瓷,眉眼精致,唇绯如画,若鸦羽般的睫毛打下阴影落在眼下,虽不见神但已是人间一绝景。
就像是一道天青之色,洁净无尘,水天一色。
而那道如洪钟般的声音来自于一位穿着灰色短褂,白里衣,黑色长裤,留着长辫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声音就像早起钟一样,直接将树上的轩绯从浅眠中唤醒。
对方看见轩绯如此模样,不禁怒从心起,一拳拍向了轩绯所栖身的那棵树上。
轩绯悠悠然的脚尖一点,整个人向着树下而去,在空中那身躯柔软的划出了一个半圆又稳稳落在地上。
而被中年男人打向的那棵树则是吃了大苦了,树身因为那一拳的力道而颤抖,簌簌抖落了许多翠绿色的树叶,铺满了所荫盖的地表。
“呸呸呸!”
中年男人也因为自己的举动几乎要被落叶埋住,还吃了几口叶子。
“哎呀爹,别老生气,天气这么好一起偷个懒呗。”
轩绯像是闪现一般的到了一边的石桌上,翻拿起两个茶杯倒上一杯清茶。
手掌微转,轻碰茶杯的杯外壁,那杯清茶便朝着中年男人飞去!
“你练功这么偷懒,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中年男人接过清茶却喝不下,他对着轩绯数落起来。
“台上一分钟……”
轩绯撑着下颌略微无聊的重复。
“台下十年功,现在不好好练功,以后遇见武功更高的无法自保怎么办?”
“你还跟着念起来了!”
轩绯将手中喝完的清茶一放,虽然倒了一大杯,但是刚睡醒确实有些口渴。
因为清茶的凉意让轩绯有了几分清醒,但是也不多,她起身背对着中年男人伸着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爹,您老人家就瞎操心。”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不也有着风师弟担着吗?”
“咱们几个武家的同气连枝,当代最杰出的我看着也就属我们这一派的风师弟,武道大赛让他去不就行了?”
“我去凑什么热闹?”
“你真是没有一点上进心,我的武馆真的就是要落没在你的手里!”
“爹~这个肯定不会的,风师弟也不会放着不管的。”
“哼!”
中年男人没好气的环抱起双手。
“天天就是风师弟挂在嘴边,那小子要是来了我一定好好磨练他!”
轩绯的脚步一停,她的耳畔微动,一双浅金色的眼眸里带上了些许笑意。
“来的巧了爹,人来了哦~”
练功院的门正好打开,一位穿着红袍白裤的少年在门口出现,对方身上的气质温和,看着院中的长辈还礼貌弯身。
“运来师傅,好久不见。”
少年又对着不远处的少女轻微低头。
“轩绯师姐,好久不见。”
“……”
中年男人名叫江运来,这个镇子上人人称一句江师傅都不过分。
江运来年轻的时候跟着开武馆的父亲习武,当时赶上鬼子来犯,仅是少年的江运来就和父亲拿着一把大刀参军去了。
最后也是见证了历史光荣的和父亲一起退伍,又捡回了老本行开武馆。
只是战场上遗留暗伤多,江运来的父亲也就是称为老馆主的,清闲了三四年便就去了。
临死之前也没看见江运来成个家,江运来虽然是少年参军,但是长途跋涉也留了暗伤,知道自己会和父亲一样活不久,也不打算耽误普通姑娘没有结婚。
但是子嗣却是要有的,没有结婚又哪里来的孩子?
江运来捡到了一个孤儿,那年雪夜里,婴儿的哭啼声在门外响起,江运来打开门就看见了被精细布料包裹的孩子。
那个年代,用的上精细布料的非富即贵。
这种人将孩子丢弃无非就是有着生家危险了,想把孩子丢别人家看看是否有个活路。
江运来将那个孩子抱了起来,也看见了对方塞在襁褓里的信,和上面说的也大差不差,也说了给孩子取的名字。
叫做轩绯。
有着仇家才丢的孩子,而且大概也是一去回不来了,希望他能照顾一二。
江运来想,这个孩子大概是上天送他的子嗣缘。
练武这一行也是有着一些祖师爷在的,他们也多少信点这些。
如此凑巧的事情江运来不信没有点什么,他将孩子抱了回去,只是这是个女娃。
小主,
传宗接代的事一个女娃又怎么能行……
这个想法在女婴的笑容下被打散,女娃就女娃,以后又不是不能招赘进来。
女娃原本的名字江运来没有改,毕竟那是生身父母们最后的留念,江运来也就给女娃又加了一个姓。
全名也就叫做江轩绯。
学武的也是有着门派在的,虽然分支多,但是都有着一些类似于族谱的东西记载着。
江家武馆就在其列,并且因为传承的完整加上荣光地位尊崇。
这个族谱记载上的姓氏很杂,因为习武之人本就不必拘束,到了一定年纪改姓改名都随意。
也有单名的,只是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临近过年的时候,不管天南地北,都会相约好,齐聚一堂满堂共欢共叙旧,说说哪家长辈离去哪家后辈新起。
有哭有笑,最后都融入了一碗酒里,喝的上头就改成抱坛了。
按照江运来的说法,这个就是江湖。
独属于老一辈的江湖。
一诺便是千金重,荣辱生死皆与共。
听他们醉酒的时候,还说过一起打仗的事情,情谊也就更加的深厚了。
当时情势紧张,无论何人,大部分都以自己的方式守卫国家。
生作豪雄,为国为民,赴死亦从容。
随处埋骨,青山即荒冢,不悔初衷。
两句话便足以概括,在其中也缺了许多的武道。
但都记录在那族谱之上,只待后人而学。
这种感人的场面里都是大老爷们更好了,就是吧……
有着几个开蒙不久的孩子在里面听得懵懂。
轩绯是一个。
还有一个是轩绯瞧的上眼的。
也就是风。
无他,因为风长的漂亮。
是的,丹凤眼黑头发,小包子一样的脸配着红色喜庆的衣服,小小年纪却总喜欢闷着脸。
轩绯看着就觉得,欺负起来绝对挺好玩的。
“我叫江轩绯。”
“你多大了,叫什么?”
“说说,说说,说了给你吃好吃的。”
完全的将前面那群嚎着的大老爷们忽略,小女孩凑到了小男孩的身边,像是个大姐大一样的霸气侧漏。
小女孩也穿着一身奶奶绝对喜欢的保暖红袄,头上扎着对称的两个啾啾,珠圆玉润也粉雕玉琢,看着就知道是被宠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