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伯昭及时回身,抽干了赶山鞭,借以搬山神通之力,移山阻敌!
轰隆隆的石山压下。
灰白色的鞭影只是一闪,便已经卷起了鲍仲清,兄弟两人疾射而远。
太寅这边鼓荡兵煞之力,一手撑山,迅速将山影下的夏军士卒全部移开,而后才松手,任由此山,将鲍仲清带来的那些齐军,尽数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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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这么一阵工夫,视野里已经捕捉不到鲍伯昭两人的身影。
“回军!”
兵煞瞬间散开,夏军有序撤离。
太寅没有多做纠缠。
在这场战争之中,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够继续浪费时间在鲍伯昭身上。
而且再追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鲍仲清能够出现在这里,其他齐军大概也不会远了……
反攻的号角已经由他吹响了第一声,歼灭鲍氏兄弟的军队只是第一步。
他须得抓紧时间!
……
……
轰隆隆的山影,已经丢在身后。
迎面的风刀,割得肺腑生疼。
全身上下,已不剩几块好骨头。
鲍伯昭用鞭子卷着自家一母同胞的弟弟,勉强疾飞。
他甚至于已经不太能够分得清方向,是东边么?去哪边都好,尽量远离,远离……
在午阳城里就受了重伤,又在太寅的逐杀下逃窜那么久,他早已经筋疲力尽。刚才那搬山一击,已经是最后的力量。
现在的飞逃,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在支撑。
说起来与鲍仲清的竞争……
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感情的确非常糟糕。明里暗里的争斗,不知使了多少手段。
朔方伯之爵,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誉地位,更关乎超凡修士自身无与伦比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可外求,谁愿分享?
但再怎么争,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鲍仲清死,看到鲍仲清的第一个想法是让他逃……就像鲍仲清刚才也是毫不犹豫地引军为他断后。
“你怎么样?”
他将光芒晦暗的赶山鞭一收,把咳血不止的鲍仲清提在手上。
此时,正疾飞过一座碧树摇翠的高山。
鲍伯昭勉强想起来,大夏方志上,这座山名为“小尖”,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但翻过这座山,就是奉隶府了……
“我……咳!咳!咳!”
鲍仲清在空中剧烈地咳着,鲍伯昭勉力支撑着自身,渡了一些道元过去。
“撑住。马上就到奉隶了。”
“好……咳!咳!好……咳!”
鲍伯昭咬着牙,没有再说话,玩命压榨着这具身体仅剩的力量。
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这突兀的、剧烈的痛苦,让鲍伯昭从昏沉的状态中骤然清醒过来,他眉心的竖眸也骤然圆睁,神光亮起!
噗!
一柄匕首扎进了竖眸里!
神光黯灭,鲜血飙飞。
刀锋扎破了眼球,冲撞着颅骨。
鲍伯昭喉咙深处,响起不知是痛苦还是悲伤的声音。
噗!噗!噗!噗!噗!
这柄匕首疯狂地在鲍伯昭身上乱扎!
脸上!脖颈!胸口!心腹!
高空中兄弟两人的身形直线坠落,带着呜呜的、哭泣般的风声,坠落在青葱碧绿、生机勃勃的小尖山。
在这个坠落的过程中,鲍仲清也根本说不清自己究竟扎了多少刀。
把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扎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破皮袋。
咕咕,咕咕,咕咕地冒着血泡。
砰!
兄弟二人,落在了山顶。
这场短暂的、亲密无间的旅程,终于是结束了。
鲍仲清从喉间发出一声长长的、难以形容的气声,松开手来,翻身躺在了鲍伯昭的尸体旁边。
他就这么仰躺着,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