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天府这支采购羊毛的车队,并非归属于什么大豪商,能够越境跨国,多亏了中域治安良好。
中域之内,景直道四通八达。确保景国大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到中域任何一个地方。
景直道无论经行哪个国家,都需要当地国家悉心维护。这条直道上,绝不允许有凶兽肆虐,盗匪横行。毁坏景直道是大罪,一旦被发现,镜世台要追杀到天涯海角。
卞城王和仵官王没有一路跟到礼天府去,而是在半道就离开了车队,以步行的方式靠近奉天府。
游家是奉天名门,出过很多强者。
如九百年前在昆吾山顶约战凰唯真,与之巅峰对决,曾任南天师的游玉珩……呃,被活活打死,极大地丰富了昆吾山的资源。
如四十年前与姜梦熊搏杀于祸水,号称“中州第一真人”的游钦绪……呃,被砸破了道躯,击溃了道则,回到中域苟延残喘了十载,而后寿尽而亡。
再如摘下了黄河之会魁名,号称“使景天骄胜天下一百年”的绝世天骄游缺……
当然他的现状众所周知。
再强的底蕴也禁不起这么损耗,所以游家也早就从景国顶级名门的位列里退出。
如今说是虎死不倒架,究竟有几个人在乎,还能被谁慎重对待,也是不好细究的。
游缺的横空出世,可以说是承家族千年之重望。他流星般的陨落,也将游家砸进了深渊。
现在市井都传言说,游家没有出强者的命。还有说九百年多前的凰唯真,不仅仅是打死了游玉珩,还打碎了游家的“运”。总之是传得非常邪乎。
要杀游缺这样一个道心崩溃、修为从神临跌落的废人,并非难事。理论上任何一个阎罗,都有能力做到。
真正难的,是如何在杀死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逃离景国。
之所以这次行动需要十大阎罗入景,其中大部分阎罗的任务,都在于实现后者。怎样隐藏动静,怎样阻绝游缺遇刺的消息的传递,怎样迟缓镜世台的运转,怎样拖延景国强者的追击……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无声无息地杀死游缺,游家等个十天半个月才发现,届时地狱无门已经逃到天边。
但这也只能是想想了。
卞城王和仵官王正在一间茶室里装风雅——游家祖宅所在的泰平城里,就这家茶室的位置比较让卞城王满意。
与游家老宅相距两个街区,瞬息可至,又不会太显眼。
茶是没有喝的。
卞城王压根没有摘面罩,仵官王也是埋头不语。
甚至这一路同行,他俩也是谁都没有吃喝过。都非常默契地不信任对方。仵官王吃个生鸡骨的零嘴,还要趁卞城王不在的时候自己去弄。
在缄默之中,忽听得“嗐”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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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披肩的秦广王,大咧咧推门进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比起两个非常敬业地隐匿气息的阎罗,他闲散松弛得像是个摆烂的无业游民。
“好消息讲给我听。”卞城王声音冰冷,冲对面抬了抬下巴:“坏消息讲给他听。”
仵官王默不作声。
“啧。”秦广王摇了摇头:“你这一开口,组织资深成员的感觉就有了。”
仵官王使劲地点了一下头,幅度之大,让人很担心他这颗脑袋会掉下来。
“那么我先说坏消息。”秦广王一屁股坐在卞城王旁边,道:“泰山王入境的时候惹了点小麻烦,在靖天府那边不小心杀了一个巡城的卫兵。虽然我们已经把痕迹抹掉,但这种事情,镜世台是一定要查出结果来的。层级递增,最多三天,就会出现足以捕捉到我们行踪的缉凶高手。此外,楼君兰现在也在泰平城,有她在,就能迅速调动景国的国家力量,我们一旦暴露,逃跑的时间会无限缩短。”
卞城王眸光微抬:“一个坏消息?”
“都是增加任务难度嘛。”秦广王语气轻松:“我认为可以合并起来算一个。”
卞城王起身就要走。
“诶诶诶。”秦广王伸手横拦:“这是何意?”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