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元神手臂高高飞起!
仙龙并指为剑,与他错身。
毛绒绒的魔猿手指,更是自后脊穿出他的胸膛,凶恶魔猿站在他背后,直接分开大手,将此身撕裂!
天人抬手遥按,将匡悯禁锢于半透明的块状空间里,令他散逸的力量亦不能逃远,只能忍受这一切。
匡悯在剧烈的痛苦下几乎崩溃自我,无力地张开了嘴,一点如豆的元神烛火便飞抛出来。
众生老僧一掌抚在他的天灵,口诵道:“善哉!”
枯掌抚过,便将这残缺的元神拂散。
星星点点,如夏夜萤光。
那仅剩的元神烛火在空中飘摇,迅速吸收部分弥散的元神力量,化为匡命的模样,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眼神怔怔然!
【真我】一把拎住这元神的后颈,顺手就将他甩出心牢。
什么道士老爹,他听不明白。
但这个匡命身具两魂,他却是看得清楚。
匡悯是一真道徒,匡命是荡邪主帅。
一真道徒是该死,匡命的生死则不该由他来决定。
随手将这摇摇欲坠的元神,灌回那奄奄一息的肉身,顺便按下了一道封镇,以防意外发生。姜望纵身为剑,再一次剑撞宗德祯!
宗德祯、姜梦熊、姬玉珉、洪君琰,此四方混杀的战场已是一片混沌,星光不在,声音不闻,几乎在宇宙深处又开出宇宙。外泄之气劲纠缠成一尊疯狂扭曲的恶兽,张牙舞爪叫人无法靠近,各色的道质如烟尘滚滚!
“天不明,我睁眼。”
“地不昌,我登山。”
“时不流,我浮舟。”
“世不靖,我得真!”
宗德祯的洪声如天鼓隆隆,传达着试图主导局势的敕命,但却越来越微弱,渐至于不闻。
“一起死吧!!!”
整个混杀的战场仿佛宇宙坍塌,极速内陷,疯狂地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却有一道黑白之光倏然飞出——
月白缁衣的观衍,并未轻易加入战团,在姜梦熊率先出拳后,更只是静立在场外,仿佛只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存在。
唯是在此刻,倏然一步前踏。
“施主,且慢!”
他白净的手掌一翻便压下来,无穷无尽的星光结成一座无限生长的山!
轰轰轰!
玉衡压顶。
那黑白之光显出形迹,却是已然冠斜鬓乱、形容狼狈的宗德祯。
“滚!!!”
他张口吐出一条黑白之龙,咆哮着向观衍杀去。
此龙所经过的一切,都变成单调的黑白两色。所谓规则纤如残页,生机勃勃尽都晦灭。
他以海量的无根之意搅乱战团,才赢得这微渺的脱困之机,却在露头的瞬间就被一直以【他心通】注视他的观衍所拦截,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击姬玉珉所布下的七魄锁龙灯!这叫他心中如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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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一尊星君的力量,这全称为【他心智证通】的恐怖神通,才是这场死局的无隙之栏。
不杀这光头,不得脱身!
但观衍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宗德祯的右手,抬身一步已踏在玉衡峰顶,月白缁衣飘飘如风。
宗德祯的右手……
还连着另外一只手。
那只手异常宽广,指节凝霜。
身披雪色龙袍的洪君琰,从始至终没有叫他真正脱开。
轰隆隆。
这一刻,黎国皇帝身后仿佛拔起永恒之雪峰。
“回来!”
猛然一带,几有天倾之力,将宗德祯的道躯生生拽回了战场!
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宗德祯脸上,扇塌了他的半边脸!
那条杀向观衍,又冲向玉衡峰的黑白之龙,随之呜咽一声,就此沉坠,渐而消散——果然并不需要观衍应对!
宗德祯威严的面颊塌陷下去,又迅速鼓回。
这么多年积累的力量,实在没有保留的余地。
他纯粹是以未来超脱的积累,来抵消当下命数的损耗。
“洪君琰!你当真不念半点旧谊!”宗德祯声色俱厉,猛然以头锤轰砸!
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许多道法杀术几乎都无法再生效,反而是道质涂抹的道身本源,一拳一脚都带着此生修行之根本,杀伤力巨大,难以回避。这也恰恰验证他拼死的决心。
但只听山崩之响。
一只铁黑色的拳峰刚好接上他轰出来的额头,他拦截姜梦熊的那只手掌,此时五指尽数往后翻折!
世上岂有人能敷衍对待姜梦熊的拳?!
却是被轰断了指!
“带兵抄朕后路的旧谊吗?”洪君琰稍稍侧头,让姜梦熊的拳峰前行,而后当胸一脚,踹在宗德祯的胸口:“几千年不叙旧了,让你一个人欺负晚辈——你的脑子也变得年轻了,现在真是格外的风趣!”
宗德祯的头槌撞上姜梦熊的拳头,发出老僧敲钟般的响。
猝不防又被这一脚踹得弓身如虾。
偏偏洪君琰的手还拽着他,使他高扬而不能飞远,这一刻飘身似旗在空中!
姜望纵剑的身影恰于此刻杀来,毫不犹豫一剑斩旗!
天道不周风,风吹大旗,展在宇宙旷野。
天风缠绕、无物不破的剑锋,没能利落地将宗德祯腰斩,却也在他的腰身横抹,剖开一道深深的沟壑!血肉翻开见内脏。内脏之上攀附着三色的火焰,如有灵性般极力往更深处钻蚀!
“啊!”宗德祯痛呼出声!
三昧解其真,炙烤得他的内脏冒出密集油光!
恐怖的力量自他腹部创口冲出,聚成一只狞恶利爪探向姜望。
他那飘扬如旗的道身,却又猛地往后一撤!利爪也偏离了目标。却是姬玉珉手中拽着一条乌青色的长索,连接着他的道躯内部,将他生生拽离!
细看来,哪里是什么长索?分明是他的筋络!
姬玉珉不知何时抽了他的筋络,且当场炼成法器,永不许之再生。
甚或要以这条筋络长索为基础,将他炼成道兵。
大家都在道门,他炼孙寅,姬玉珉炼他,也算轮回。
“只敢躲在姬玉夙身后的……爬虫!!”宗德祯愤恨咆哮:“一群废物!你们有谁敢与我放对!?”
姬玉珉却根本不跟他斗嘴,只施施然把手里的筋络长索打了个结,又去拿宗德祯的心肝。
他能从一个远亲,变成姬玉夙法理上的亲弟弟,怎么可能是怯懦之人。恰恰是为姬玉夙南征北战,屡建奇功,才会被重视、被拉拢。
要不然姬玉夙的亲戚可太多了,怎会轮得到他来亲近?
宗德祯祸害道国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