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动物园附近有新开的楼盘,那里比较偏,租房的人应该不多。再有就是滴水湖那里。那更远了,不过离健平的新校很近。”胡之菲的功课做得够全面的,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我好像听说现在16号线直达车40分钟就能到临港了?也要不了这么久吧。”
“你听谁说的?”
“一个学生。她家里就住临港。”
李驰果断地否决了我的提案:“再加上换乘时间,再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小时,通勤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在脑子里盘算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可天天如此就很累了。我看最好是直接住在工作单位周边。省时省力,才有精力为将来打算。”
讨论陷入了死局,我不禁抱怨道:“早知道就申请去新校了。那附近的房子是不是便宜得多?”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吧。”胡之菲心直口快道。
我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确实没用。我心想,他们本可以不用迁就我的。
她看看我,又安慰我:“再说那里现在也涨起来了。我小时候,我爸就说过,上海连块砖头都能卖钱。现在真是到了砖头卖得比黄金贵的时候了。”
我苦笑一下,说:“不是砖头值钱,仔细想想,是空气值钱。”
他们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我,眼神中充满迷惑。
我用干涸的鱼骨又蘸了点酱油在桌上画了一个方框,说:“你看,这四面墙,这里是邻居,这边也是邻居,然后前面是楼道,后面是大地,你说你买的是房子吗?买的就是你在这个空间里面呼吸的空气。而且仔细想想,开发商只不过卖了个空间给到你,房东租了个空间给到你。你瞧不起大桥底下的流浪汉,没准流浪汉还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呢。”
胡之菲笑了笑,李驰舔了舔牙齿。
“说话这么损,司葭,你出息了。”胡之菲暗讽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上海连个户口都值钱?那不就是一堆破纸?”
我忽然想到身份证310开头的刘钊,他作为沪二代,确实该有优越感了,他舍得买两千块一束的玫瑰花,可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最后,李驰拍板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贵就贵一点呗。反正房租是三个人平摊。我们三个人每人出两千,不就可以了。如果总是想省钱,就会损失更多。”
我和胡之菲相互看看,用眼神传递了一个信息:这话平平常常却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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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