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曾子君入座,脱下西服外套,仅穿里头一件黑色衬衫。黑色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解开,露出来的一截皮肤异常白皙。
他皮肤本就白皙,一穿黑色的衣物,显得更白了。
宁稚笑问:“你是不是混血呀?皮肤真的太白了。”
曾子君害羞笑笑:“我奶奶有二分之一的荷兰血统。”
宁稚感慨:“原来真的是这样啊。难怪你学习那么好,人家都说混血儿聪明。”
“没有没有,大都是一样的。”曾子君说着,把点菜单给宁稚,“看看吃什么。”
宁稚点了一份水饺、一份京酱肉丝、一份拍黄瓜、一份汤。
曾子君又加了几道东北招牌菜。
先上水饺,俩人边吃边聊。
宁稚说起今天和程儒言的争执,叹气道:“每次他这样,我都会想——如果是萧让碰到这种案子,会像他那样吗?要我为了代理费引导当事人迟上一年才离婚,要我引导一位等着整形才能恢复咀嚼和语言功能的可怜女性多打半年以上的官司。”
曾子君静静听着,说:“萧让看不上这种小钱,他也不屑于挣这种小钱,而且他最讨厌为了代理费拉扯诉讼时长。用他的话说——拉扯的这些时间,我在其他案子上挣的代理费已经翻倍。”
宁稚点点头:“是的。之前有个案子,一位早年移民香港的大叔,因为亲儿子不认他了,他就把遗产全部留给了继子。他死后,亲儿子找萧律打官司要夺回财产,萧律本来有办法帮亲儿子争取到全部的遗产,但他促成他们双方的和解,继子和亲儿子各自获得了一半的遗产。即便这样,他的代理费会少一半,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那个案子我听说过,你和萧律一起去了香港找证据,在香港吵起来,萧律联系不上你,差点报警了。”
想起那次,宁稚笑出了眼泪。
视线晶莹中,她仿佛看到了当初萧让在维港找到自己时气呼呼的样子。
“说真的,萧律是我见过的,比较有温度的合伙人。一般到他们这个位置,一边是胜诉率,一边是业绩压力,一边是所里的勾心斗角,三座大山压在肩上,他还能面面俱到,是真的不容易。”
宁稚抿唇,露出一侧脸颊的酒窝:“我以前还老因为案子和他吵架。我当他助理的那段时间,我是他肩上的第四座大山吧。”
曾子君笑,双目灼灼地看着她:“那现在呢?你还是他肩上的第四座大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