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这些人眼球布满血丝,嘴巴咧成夸张的大笑,近乎要把嘴唇裂至颧骨。
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染得深红,上至苍苍白发的耄耋老叟,下至穿戴红领巾的八九岁孩童,他们的神态举止都变得不再像人。
行为像是食腐的秃鹫,眼神好似腌臜的鬣狗。
或是唾沫飞溅,贪婪地啃食尸体,或是高高举起,当做熠熠生辉的战利品。
其实周先生看到的更多、更仔细,但是为了过审以及守护观众们的心理健康,他决定不将其详尽地描述出来。
不过完全不描述,他又觉得有点儿浪费。
因而他换了一种偏向于童话故事的不带有血腥味的描写手法:
孤独畏冷的女人收到爱人的礼物,脖子围上了一层不用绒毛和针线编织的热气腾腾的围巾,贴合着与爱人相同的体温。
干渴饥饿的老人迎来春日的雨露,磨动着假牙和舌头咀嚼来之不易的葡萄大小的雨露,对上天的恩泽感激涕零。
未长大的小男孩眷恋地拥抱着母亲,稚嫩脸蛋蹭动着温暖的皮肤,渐渐被爱意所融化,徒留下犹如银铃般咯咯咯的欢笑声。
仿佛世间不存在痛苦,仿佛有着诉说不尽的狂喜。
当然——这些美好,仅存在于周科一人眼中。
而于乘客的世界里,站台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在乘客们看到这些满身血污的“人”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乘客们。
“哈哈哈哈!”他们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旧玩具,大笑着冲向车厢。
此时此刻,没人再觉得这是狗屁的整人秀节目。
这些“人”的神态和举止,就算是影帝级别的演技都不可能诠释出来。
“丧尸,是丧尸!快关门!”一位深受丧尸电影熏陶的年轻小伙大喊着。
可是他似乎忘记,地铁的车门不是他们这些乘客有权控制的。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恐怖的血人飞快接近。
人群因恐惧而推搡,不断地往远离车门的内侧逃窜,几个小孩由于父母来不及抱起,挨了好几脚,痛得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