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我?”
“自始至终。”
“博士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留在原地。这场审判不需要多余的旁观者。”
“审判?你说这里是法庭。那原告和被告都是谁?”
“我,洛肯·威廉姆斯。”
“都是我自己。在命运即将吞噬我的这最后一刻——”
“我恳请你,来旁观我的一生。在此时此地,我承认我所有的罪。”
“贪婪的罪”
“当然。我的老师也曾这么痛斥过我。他斥责我的冒进,认为我从将死之人身上摘取感染器官的行径既违背法律,又有悖人伦。他认为我不仅没有帮到病人,反而加速了他们的死亡。但他们本就快死了,甚至就连意识都不再清醒。我无意制造更多痛苦,也并未扭转他们的命运。然而老师并不认同我的观点。在一场毫无公正可言的私下审判中,他和他的老师一起宣判了我在学术界的死刑。他们不愿承认,对于一名科学家来说,“贪婪”更像是一种美德。”
“一个在小镇长大的孩子,从小受过的生物学教育仅限于如何为驮兽接生,除非他能够鼓起勇气,在半夜偷偷对刚出生的幼兽挥动解剖刀。是的,对知识的渴望足以压抑他共情生命的本能。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不断不断地攀登,才能继续在这条路上求索。”
“怯懦的罪”
“我并不常常缺乏勇气,却唯独只为一件事情让步。由于老师的举报,梅兰德给我下了禁令。这个可耻的烙印使得所有的大学和政府资助的研究机构都将我拒之门外。对一名正当盛年的科学家来说,这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他们剥夺了我继续做研究的资格,等同于一次灵魂层面的谋杀。”
“我甚至开始酗酒。长达一年零十个月的时间里,我强迫自己直面颤抖的双手,好忘掉没法握住解剖刀的痛苦。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我的。”
“国防部。他们愿意资助我成立洛肯水箱,条件是我必须在五年之内为他们制造出最有力的武器,一个能够毁掉号称世界上最坚硬的城墙的武器。”
“科学是中性、纯粹且自由的,而实用价值——尤其是应用到武器研究的部分——只会拖累科学本身。”
“我并不愿意为他们贡献自己的研究,但他们掐住了我的软肋。知识是昂贵的。我是一名实验科学家,仪器、设备、材料,甚至实验室的一砖一瓦,都需要钱来支撑。想要达成梦想,建成一座符合条件的实验室,远比修建特里蒙市中心耸立的高楼更费钱。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软弱,匍匐在他们的权威之下。”
“这个国家、这个时代难道不比我更可悲?他们竟能容忍最野蛮的力量掌握科学前进的命脉!”
“更何况军人先天是最为短视的人,他们掌着科学研究的舵,竟只想着把宝贵的知识应用到同类之间的互相厮杀上。”
“还有.......愚蠢的罪“
“啊,愚蠢。对于一名科学家来说,愚蠢确实是最不能够被原谅的罪行。”
“刚刚说到了军方那帮蠢货。他们其实很好糊弄,几亿的投资换来可以植入皮下的施术单元,就能堵上他们的嘴了。可我那时候太忙了。我醉心于自己的研究,无视了身边人的懦弱和野心。我的一个蠢笨的学生,竟然把我的实验数据的一部分交给了国防部。就这样,国防部知道了洛肯水箱真正研究的是什么。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成果,甚至以直接接管实验室作为威胁。”
“当时我正在完成这一生最接近成功的作品,我如何能容忍他们偷走我的梦!
”纳西莎毁掉了你的实验室。这没什么,可是那该死的梅兰德再度闻风而来。他们夺走了纳西莎,又一次,剥夺了你的梦想。你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国防部收走了剩余的废铜烂铁,又想向你讨要过去的几亿投资。你还不上,也拒绝再配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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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被扔进了监狱,就像一块腐烂的肉,再也无人问津。”
“这就是我这一生犯过的最严重的罪行——失败!”
“而我一生中最后也是最惨痛的失败,就站在我面前。”
“...........?!”
迷迭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退。
“纳西莎!我的花园里,仅剩的未被埋入淤泥的花。残缺,但依然美丽。”
“请好好看看我,看清楚那个教养你、呵护你、压迫你、戕害你的洛肯·威廉姆斯。”
“你是见证者,见证过我几乎就要攀登上顶点的辉煌,也见证过我跌向万丈深渊的落魄。现在我邀请你,孩子。请你充当那把尺子,去裁量我的痛苦,我的遗憾,我的罪恶。”
“你是唯一有资格的人。”
他伸出双手,狰狞的看向迷迭香。
“你是洛肯..........”
“你会在每个周五的晚上来抚养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