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奉上谢仪纹银五十两,这才拱手告辞。
莫夫子心中有数,对叶寻花来求教也只寻常对待,与旁人无异。
刚开始的时候叶寻花请教的问题倒也中规中矩,和大多数仕子的问题差不多。几次过后,竟然频频问出精妙阐意,思维更是天马行空,却又另辟蹊径贴近大道。
莫夫子并不认为这些精彩思想是叶寻花自己的,毕竟他老爹是县令,也是进士出身,为他耳提面命也是情理之中,以免丢人出丑。
可是莫夫子在给他释疑解惑的时候,他能举一反三引申发散,或是引经据典,或是旁征博引,往往一语中的,直指问题核心。
这就让莫夫子大感惊异,此子博学多闻,涉猎极广,你说上句,他出口就能对出下句。你说个生僻词句,他立刻讲出出处。
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奇才!腹中藏书何止万卷!丝毫不弱于当年的自己。
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吗?这应该是天上的文曲星降世吧。难道坊间传说是真的,此子被仙姑点化过?不然如何解释。
莫夫子从此在叶寻花面前不再以先生自居,言辞间以平辈论交,共同探讨学问,互相提高进步。
而叶寻花在莫夫子前始终执弟子礼,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簪越。
每当叶寻花出门去莫夫子处求教,就是钱胖子和一众丫鬟仆人的节假日。
他们终于可以大声的说话,走路也不用蹑手蹑脚。不用一遍又一遍把饭菜热了又热,不用提醒某人该睡觉了而自己睡了一觉醒来看到某人还在看书。
春桃每天都会燃一炷香祈祷天师让自己家少爷高中,还会在最后补充一句,如果实在中不了,就让他回到从前的样子吧。
周德彪倒是一切顺利,按照叶寻花的指点进行练习,弓马逐渐娴熟,力量不断增大,连身高都长了一寸。
眨眼间暑热渐消金风送爽,离乡试科考还有半月时间。
已经有心急的秀才仕子起身赶往科考地大名府了。
大名府,现在的河北大名县,是宋朝的陪都重镇。有外城四十八里,内城三里余,富庶繁华人口众多,据说有百万之众。
宋朝实行东西南北四京制,东京开封府汴梁,都城所在地,即如今的河南开封。
西京河南府,即河南洛阳。
南京应天府,即河南商丘。
北京就是大名府,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莘县距离大名府一百五十里,按照古代人车马速度,一个小时十里左右,步行还要慢一些。
每天晓行夜宿除去吃饭歇息也就能走六个小时,六十多里路。这还是按照走官途大道平整的路面来计算。若是走乡间阡陌小路还要打折扣。
这几年世道不安宁,降雨稀少各地大旱,导致农作物歉收的厉害。而官府收缴的钱粮税赋却一点也没减少。
这就导致许多农民因交不上田税、丁税还有杂税被抓走枷示。
枷示,就是给人戴上重达二十五斤,长五尺五寸宽一尺五寸的木头枷锁,在县衙门前或站或跪示众,以儆效尤。
在这样的苛政之下,产生了许多流民,他们有家不能回,或是隐入山野林莽,或是沿街乞讨,只为能生存下去。
流民多了,寇贼自生。其中有些能力的便啸聚山林,自称某某大王,劫掠一方,为祸不浅。
莘县去大名府本来有一条官道坦途,可就在去年夏天城外三十里处的马颊河来了一伙强人,专门劫掠过往行人客商,手段狠辣动辄取人性命。
叶县令为此曾派兵征剿,但由于这伙子强人精通水性,几次围捕收效甚微,只是射杀了几个水贼,没有动其根本。
官兵一去水贼就躲到芦苇荡里隐藏起来,等官兵一走继续出来为祸,闹得行人断绝商旅不往,至此这条道路鲜有人迹。
由此人们去往大名府只好改道而行,走阳谷、郓城再进入大名府辖地。
在这条去大名府的路上,也有两个危险之处。一是莘县观城镇北边的野猪林,一是郓城县的景阳冈。
野猪林山深林密,有猛兽出没。施耐庵在《水浒》第八回写道:枯曼层层如再脚,乔枝郁郁似云头。不知天日何年照,唯有冤魂不断愁。
不知有多少过往的行人命丧其中。
而景阳冈自古有猛虎盘踞,时常蹿出吃人,当地的官府几次组织人手剿杀,每每铩羽而归,反倒伤亡惨重。
从此景阳冈被官府列为险地,发布告示称,每日午时商旅行人需结伴过岗,其他时间一律不准通行。
赶考的秀才仕子们有的早在离开考一个月就出发了。他们一来担心路上不安全需要多费时间,二来担心到了大名府找不到旅店入住。
每到三年一次的科考,大名府都是人满为患。去的早的还能找到旅店,晚了就有可能露宿街头。
七月二十日晨
莘县城外三里长亭
太阳还没升起,天气已然热了起来。还好有一丝风,倒也不那么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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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四少一个个鲜衣怒马,五陵年少。
叶寻花一身白衣胜雪,骑一匹大白马,身长七尺,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