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词回了灵堂,走的时候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获得了争取这份工作的机会。

悲的,则是她又想起了自己爷爷。

白曼词以为自己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但一提起爷爷,她还是会哭的泣不成声。

一想到白曼词刚才在我这痛哭流涕的说着,小时候她爷爷专门进城给她买汤圆,之后错过了最后一班汽车,硬生生从城里走回来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打给了我爷爷。

我和爷爷的对话很是简单。

第一件事,让老爷子帮忙算一算,白曼词这个八字够不够硬,能不能干殡葬这行。

其次,就是让我爷爷和那个鬼差打个招呼,恶狗岭金鸡山那些苦,就别让那个还在牢里呆着的老头经历了,还是让他早日进地府吧,反正等后续烧头七或者三七五七的时候,这老家伙会上来收钱,到那时候,我必定会当面找他“讨要”个说法的。

过了一会儿,我爷爷打来电话,说鬼差那边打了招呼了,还有就是这个八字可以,干殡葬这行没有什么影响。

在知道白曼词就比我小了一岁之后,我爷爷神神秘秘的说:“小龙啊,这姑娘的八字和你还挺合的,有照片吗,发过来我看看。”

我解释了好半天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最后我爷爷用出了他和我奶奶阳寿只有不到一年的杀手锏,我只能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调整好了心态,我去了灵堂,告诉白曼词,她的八字符合条件,可以干这行。

因为老爷子刚走还没过头七,我就让白曼词趁着这次机会,在殡仪馆先跟着我学学工作流程,等老爷子头七过了,再来这里报到。

白曼词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这天晚上,是开光的日子,我在主持开光的时候,白曼词就坐在不远处紧盯着我,学习我的一举一动,等流程全部结束之后,她还会跑过来打开手机录音,问我这些开光词都有什么讲究。

而我,也没有吝啬,直接就教给了她。

晚上九点多钟,王哥正好要回家取个东西,白曼词和另外两名死者家属,就跟着王哥一起下了山。

过了四十多分钟,王哥开车回来了,死者家属拿了一些死者生前喜欢穿的衣服,白曼词则是拎了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一条中华,还有熟食啤酒和一些装盒的果切。

据说这些东西,是白曼词父亲准备的,算是感谢我之前给他们家忙前忙后,以及同意了白曼词跟着我学本事这件事。

王哥很聪明的把我从灵堂里赶了出去,让我去办公室先吃着,熟食和烟记得给他留点就行了,啤酒他不要。

等我到了办公室之后,白曼词从旁边拿出了个纸杯,倒好了啤酒之后双手送到我手里。

我平时不喝酒是因为怕耽误事,毕竟随时都有可能会送过来亡人,但王哥不喝酒是因为酒精过敏,如果只是一纸杯啤酒的话,我喝点还是没关系的。

我坐在凳子上伸手刚把啤酒接过来,白曼词“咔”的一下就跪在地上了,咣咣咣就是三个头,嘴里喊着徒弟叩拜师傅。

我他妈当时脸都绿了。

妈的,殡仪馆里给我磕头,你这徒弟可真会来事儿,我·谢·谢·你!

我黑着脸把白曼词扶了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