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哲定睛一看，只见师兄掌中青光蒙蒙，隐有风雷作响，在空气中发出细小的“刺啦”声，甚为骇人。

青阳师兄转身拿过墙边叶明哲用来雕刻的木料，一掌轻轻印了上去，只见小腿粗细的方木应声断裂，观其裂痕处有轻微灼迹。

青阳师兄放下方木，没有理会看得目瞪口呆的叶明哲，叹息道：“所谓雷法，并不是直接呼风唤雨招来天雷攻敌，而是用引炁入体后，将自身体内天地与外部循坏，炁体外放模拟出雷电的属性从而沟通天地，借来雷炁。其威力与修为相关，修行时千万要小心，莫要在雷雨天进行，否则神仙难救。”

青阳师兄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想起了什么乐事，哈哈一笑继续说道：“相传掌心雷练至高深处，手心电闪雷鸣，其电光耀目，聚而不散，可师兄我从没见过如此道行之人，否则去卖雷击木岂不是便可发家致富？”

叶明哲听得颇为神往，也不知道自己练至师兄这境界需要多久，毕竟他现在已经28岁了，又没有任何根基，怕是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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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苦笑的神态被青阳师兄看在眼里，鼓励道，“青玉师弟莫要气馁，师父让我传你雷法，想必自有道理，万一师弟天资聪颖修行一日千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明哲心知此事急不得，当下也不去纠结，将两本古籍手抄本郑重收好，转而问道：“师兄你说那户人家要问阴阳，咱们什么时候去？”

…………………………

入夜后，换上道袍的叶明哲开车带着吃饱喝足的青阳师兄赶往殡仪馆。

之前本想带着师兄下馆子的他，在勤俭节约的师兄劝导下，不得已再次下厨，两菜一汤，一荤一素。

殡仪馆离市区20多公里，极为偏僻，不远处就是工业园区。

以前每次叶明哲白天开车路过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路旁那阴森冰冷的气息，殡仪馆就如同怪物一般将人类遗骸吞噬进去，只排泄出一抷残渣供亲人怀念。

他对这个地方印象极为不好，大二那年父亲去世，他连夜乘着夜班车回了墨市，1100公里，来不及洗漱休息，天亮踏进家里小院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披麻戴孝摔灰盆。

丧事是亲戚帮忙操办的，所有人都在等他一个。

他坐在敞开后备箱门的面包车里，每逢路口点燃鞭炮都会丢一溜出去，母亲说那是提醒父亲要跟上。

半空中炸裂飞散的鞭炮落进车内纸箱中，所有鞭炮被引燃，行驶中的面包车里顿时浓烟滚滚，叶明哲呆呆地看着眼前噼啪作响的纸箱，四散崩飞的鞭炮炸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烟熏火燎下居然没有一滴泪流出来。

他将纸箱踢出车外，看着离他渐渐远去的鞭炮箱，他茫然了，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跟上。

叶明哲对那个男人的情感很复杂，复杂到不知道是爱还是恨，记忆中全是他酒后不知轻重打骂母子俩的画面。

母亲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还小，不记事。

可叶明哲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曾几次选择自杀也没提过一嘴离婚。

他对那个男人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他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那个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走到公交站台，看着他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两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像《背影》中那般能够体现出父亲对儿子沉默的爱，更没有“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在这等一等，哪也不要去。”

那个时候的情景应该是全然相反，那个男人在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远去。

就如同那个噼啪作响跌落在路口的鞭炮箱，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