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善饮酒。
每次巡戒结束之时,若无其他琐事,天狗便会一众而聚,举杯啖肉,闲谈近日发生的趣事——
哪家媳妇被女妖怪拐跑了,为何湖畔那幢红洋馆又炸了,巫女大人有没有找到相宜对象,哪家闺女又犯了相思病......
远近之事尽付笑谈中,又因为天狗之中女性偏多,不时谈笑至闺话之处,便相互打趣,莺莺燕燕,嬉笑之声传来,好不热闹!
多数如此,久而久之天狗之里便有了一处聚众的酒楼。
说是酒楼,也是天狗一众闲适聚会的场所,只是不收钱财,只收取巡戒时山中猎取的野兽。
也非多多益善,有则收,无则免。
盺殃想着这样的运营方式,这间酒楼竟然还好好地开着,没人闹事,想来除了天狗之中等级森严外,其他理由......自己也不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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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盺殃便醒了。
倒不是不愿睡去,只是胸闷,仿佛是被巨石碾压一般,实在是睡不着了。
看着鼓起的被子,偏头瞄了一眼一侧的木床,上面空无一人,心中微微纠结,缓缓掀开鼓起的被子——
幸好,幸好。
幸好还穿着衣服,不然这辈子跳进黄河洗三遍都洗不清了......
暗自庆幸的盺殃慢慢起身,不去惊醒红叶,也未将红叶放置在床上,过了一夜,床上微凉,倒不如继续睡在地铺的温暖被褥之中。
既然早起,盺殃也不打算睡个回笼觉了,轻声关上阁楼的门扉,下了楼,略微洗漱便进了厨房。
今儿个是比赛的开始,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昨晚征得兽耳老板娘同意,盺殃打算做只熏鸡,免得晌午饥饿。
值得一提的是,兽耳老板娘知道盺殃会厨艺之后,诧异了片刻,随口说了句多做一只,尝尝手艺如何。盺殃想着也耽搁什么,点头同意了。
略微翻找了一番,食材齐全,选了两只上等的大肥鸡,杀鸡烫毛,掏尽内脏,清洗干净,全身涂抹香料放置一旁醒醒。
盺殃也没闲着,寻了上好的面粉,活水,捏揉,摔打,擀面杖擀面皮,这里盺殃略微花了点小心思,擀时揉捏了几下,将面皮擀成了荷叶状,一片一片叠起,却是赏心悦目。
将擀好的面皮,放置蒸笼中,还有些许时间,盺殃便到后院折了几片荷叶放到清水中浸泡,说起来明明都深秋了,兽耳老板娘这边的荷叶还很新鲜,倒是一件怪事。
将桂皮,丁香,鲜姜,葱段,蜂蜜,八角等调料放入一砂锅中,没找到黄酒,盺殃便偷偷挪用了兽耳老板娘的清酒倒入其中,被其知道,自个的后腚免不了又得挨一脚。
讪讪地想了片刻,便盖上锅盖,开小火,熬制汤汁。
见面皮蒸好,盺殃将其一片一片地摊在荷叶上,风凉。
汤汁熬好,关火,将醒好的肥鸡放入其中浸泡,其中约莫需要一小时左右,利用这段时间,盺殃开始调制酱汁,用的是上好的黄油,清酒,蜂蜜,辣子,酸梅等等。
个人口味不一,也为了能尝尽各种口味,盺殃调制了或香辣,或香甜,或酸甜......不一而足,不同地放置在八味碟中。
还有些许时间,盺殃切了瓜条,葱丝,萝卜条,蒜片等等配菜。
浸泡完毕,开小火煮至半熟加盐,大火煮至全熟,趁热捞出,开着着手熏烤。
选取了上等的枣木和荔枝木,先刷一遍香油,用枣木烤上一会,再刷一遍醇香的酱油,用荔枝木烤上一会,再刷上剩余汤汁,再烤上一会......如此几遍后,寻来干燥的松叶,撒上糖粉,开始熏制......烤一会,熏一会,控制火候,熏烤均匀,反复十数遍之后,直到整只熏鸡通红透亮,油皮酥脆,便做好了。
此时不便说,厨房里早已弥散着诱人的肉香,盺殃打了个响指,森罗万象展开,再聚拢,溢出的香气全被锁在了几只熏鸡之中。
用荷叶将其包裹好,分别在荷叶上点了几下,氤氲的光芒一闪而逝,盺殃将温度同时锁住。这样做的确好,不必担心自己晌午吃时吃的是凉食,唯一的小瑕疵便是打开荷叶,这香味会一股子冒出,那时可比这时要浓郁多了......
将厨房打扫干净,忙完之后,天已明亮。
盺殃很少自己做食物吃,永远亭与红魔馆那次纯属报恩,虽然微不足道,但心中安然。
不知为何,现在盺殃颇有股‘舌尖上的幻想乡’的怪异感,抛去心那有的没的想法,盺殃将兽耳老板娘那份熏鸡留下,带上自己那份便上阁楼,去叫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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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盺殃要叫醒红叶时,一只黑色的蝴蝶却是突兀地出现,盺殃伸出的手停了片刻,那黑蝶绕着盺殃的手指飞舞,停在指尖片刻,两下振翅,翩舞而去。
秀眉微蹙,红叶微微睁眼,面有困态,见到盺殃,却是眼泛涟漪,嘻嘻一笑,伸出双手,略有娇态。
“抱~”
盺殃弹了红叶脑门一下,不轻不重。
“自己起。”
盺殃说得平淡,平平淡淡,就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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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秋色浓,山山披晨衣。
凉风习习,风卷落叶,不起风沙,林木两旁,婆娑摇曳,鸟藏密林,偶有啼鸣,小径杳杳,曲折可见,晨曦浅浅,石阶澈寒,踏步而行,枯叶败声,偶闻水潺,如环佩鸣,衣袂翩翩,云歇稻香,好风醉竹,天高云淡,一路闲适。
至向兽耳老板娘打听了比赛的举办地后,已经步行了些许时间,路旁风景不错,行得慢了片刻。
时光恍惚而逝,路上渐渐多了行人,侧目看去,皆是美貌女子,或有狐耳,或有猫尾,或有长角,或背生羽翼,有人结伴,有人独行,一路笑颜欢谈,不尽欢乐。
也是有人注意到了盺殃,一开始因为相貌未注意是男子,待有心思细腻者发现盺殃未有喉结时,竟是眼中放光,与众窃声交谈,对牵着红叶小手的盺殃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