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如带颂芝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留了一支短短的蜡烛,不多时就可以自动熄灭。
安陵容和年世兰并排躺在床上。
眼睁睁,睁着眼。
安陵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年世兰叹气道:“躺在翊坤宫那张床上,想起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房间里都是污秽之物。”
哦,精神洁癖。
安陵容侧过头,年世兰刚好看着她。
安陵容道:“你是翊坤宫主位,总不能以后去住偏殿吧?当然,我这里你随时可以来,只要你不怕委屈就好。”
年世兰道:“以后我要住养心殿。”
安陵容:“等弘晏长大,也不知道猴年马月。”
年世兰挑眉:“为什么要等弘晏长大?一年,我最多等一年。”
“你真下得了手?”
安陵容问道。
年世兰哼笑一声,道:“你还记不记,你第一次在景仁宫参拜时,对我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安陵容点头道:“年世兰娘娘如璀璨明珠,让人捧在手心,珍而爱之。”
“是啊,明珠”,年世兰笑道:“从小到大,真正将我捧在手心爱若珍宝的,是我的哥哥,他在我心里重若泰山,皇上那般薄情寡义的人,如何能与我哥哥相提并论?如果两者不能共存,我都不必考虑做选择。”
安陵容:“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一年后,弘晏也才两岁,宗令完全可以在宗室里挑选已经长成的孩子过继给皇上。”
年世兰道:“我哥哥是手握重权的当朝大将军,只要皇上死了,没人能能压得住他,哥哥对皇上忠心耿耿,所以力保皇上唯一的血脉登上皇位,又有什么错?这是维护皇家正统的忠君之举,谁反对便是对先皇不忠不义,杀了便是。”
这就先皇了?
看来年世兰真的很恨胤禛啊。
安陵容柔声道:“宗室后裔掌八旗之兵,年将军能不对上,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况且年将军的手下未必愿意。”
年世兰:“在我哥哥手下,凡是皇上安插的将领,都被他看住了,不必担心有人出卖,再说了,我哥哥又不造反,只是不赞成宗室子过继登基罢了,他们还能杀了我哥哥不成?”
安陵容温声道:“也不必太过激进,年将军战功赫赫,我岂能看他为了弘晏沦为众矢之的,我有一个法子,能让年将军在此事上占据大义,也让弘晏名正言顺,只不过此事需要你哥哥帮忙。”
年世兰:“你说。”
安陵容道:“当年圣祖皇帝驾崩时,是隆科多和你哥哥掌控京城九门,一起扶持皇上登基,遗旨在圣祖去后第三天才向朝臣宣读,争位失败的皇子以此攻击皇上伪造圣旨,夺位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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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不妨参考一二,现在皇上身边的禁卫,全部是宗室勋贵子弟,他们对皇上忠心耿耿,宫妃无召进不了养心殿,无论咱们在那做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年将军若能够控制皇城禁军,掌九门,咱们做事就会方便很多,只要你能拿到空白的圣旨给我,我就能给你一份天衣无缝的传位遗诏,等皇上一死,那份遗诏就是年将军手里的正义之剑。
年世兰沉默许久,道:“听闻诏书需要满蒙汉三种文字。”
安陵容:“我都会。”
年世兰诧异地看着安陵容,“你什么时候学的蒙文?”
安陵容回忆道:“很久很久以前,跟一个来自蒙古的小姑娘学的。”
她上一世学会的东西,终究还是在这一世用上了。
时间一点也没有被浪费。
“皇上在我宫里写过蒙文,要模仿并不难。”
年世兰:“……好,你照顾好弘晏,其他事便交给我。”
“嗯。”
“再过十来天,宫里会有一场传染疫病,我会提前通知你封锁永寿宫,你选几个人在身边伺候,将其他奴才锁在永寿宫之外吧,免得消耗食物。”
安陵容问道:“你要做什么?”
年世兰道:“三阿哥。”
安陵容明了。
年世兰接着道:“我会让陈素去永寿宫保护弘晏,他不会有事的。”
“我信你”,安陵容道。
她有树粉,完全可以保证弘晏的安全。
年世兰虽冒险,但也在帮她这位皇子生母洗脱嫌疑。
安陵容:“你自己也要小心,万一被感染,你让颂芝到我宫门口喊一声,我让陈素过去你那,后日,我会召妃嫔在永寿宫举办赏花宴,到时候你多拨些食物药材给我,封宫的时候以免急用短缺。”
年世兰:“好。”
安陵容:“我母亲在京城独居一院,我担心她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可否让年夫人接她进年府客居一段时间?”
年世兰:“……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她明白,安陵容这是在安她的心。
安陵容笑道:“你误会了,我母亲之于我,就像你哥哥在你心中一样重要,在这京城里,没有人比你更可信,也没有人比你哥哥更可靠。”
年世兰握住安陵容的手,郑重道:
“我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安陵容回握道:“我们母子三代的命,就交给你保护了。”
承乾宫里芙蓉张暖鸳鸯交颈时,永寿宫里完成了性命相托此生不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