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后，刘峰也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拨通了陈天川的号码。“陈厂长，”刘峰的话语里混合着一丝无可奈何与决意，“我是机械设备维修厂的刘峰。”

“呵？”陈天川其实心里明白刘峰的来电缘由，但他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反而轻松地回答：“是刘厂长大人啊，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刘峰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陈厂长，南易是我们炼钢车间的宝贵人才，你不应该这样挖墙脚吧，这样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合适。”面对陈天川的装傻，他终于是忍不住直接质问。

实属无奈之举。因为两厂的基本情况相似，南易是他们这边唯一的高级厨师，他那精致的宫廷美食技巧，还是家族世代相传的烹饪秘笈。

听闻这些，陈天川语态依旧平静如常：“刘厂长这话就不对了，人总是追求更好的生活。总不能你们维修厂就把南易困住一生吧？这样会耽误他的发展道路。”他的理由似乎理直气壮，对拆台行为毫无歉疚之色。

这个敏感时刻，对于南易在设备维修厂的待遇并不轻松。他技艺出众，然而由于祖宗与皇宫有关，他被视为地主阶级的一员，使得他只能负责一些打扫卫生间之类的琐事，这样的遭遇确实在让人怜悯。

陈天川见刘峰默不做声，便顺势开口，“要不再这样吧，刘厂长…不如我们把南易叫过来，让他亲自决定自己的未来，是在这里继续打扫呢，还是来我们的炼钢食堂任一个小职务呢？”

刘峰对此没有反驳的余地。这真的还要询问吗？

若是换作南易本人，必定会选择去炼钢食堂。但刘峰仍旧抱着一搏：“陈厂长，南易始终是我们这里的人，机械设备维修厂真的很需要他，你应该不了解我们当前有多困难。”

然而陈天川听完这番话，却突然轻笑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对方意识到无法留住南易，已经开始转向要求具体的利益交换了。这也折射出设备维修厂面临的困境，尽管挂名下属于炼钢厂一部分，但规模偏小，特色也不够突出，员工福利非常有限。

曾经有一次，设备维修厂因协助南台公社修理农具获得了三百斤肥猪肉的奖励，那段时间厂里欢呼一片，他们甚至给这头猪起了昵称“小壮”。然而当“小壮”不慎逃脱时，全体员工疯狂的寻找，可见他们在资源分配上的拮据。

几经讨价还价，陈天川最终答应向设备维修厂提供物资支持，包括超过三百斤的猪肉、蔬果等，作为交换，南易调往炼钢食堂任职。

当南易从刘峰口中得知这个决定时，他脸上的表情微妙难辨。

刘峰懂得南易内心的矛盾，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南易，你本该有所作为。只是在这里施展才华有限，而且你的出身背景始终是个阻碍。换个环境或许会是你的一大进步。”

南易默默地点了头，接受了这番调令。

而在炼钢厂，陈天川听闻南易前来报到后满意的颔首。他认为南易虽然性情有点倔，但在应对形势和个人感情的掌控上，却明显不同于另一位员工“蠢柱”。

同样，在感情经历上，南易和“蠢柱”都曾陷入复杂的情愫纠葛中，只不过他们的悲剧各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