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川听了，神情中带上歉意：“确实如此，毕主任，这些年来工厂的琐事繁重，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下棋，导致水平生疏了不少。”

要是关老爷子听到这些话恐怕会无言以对吧，心想陈天川哪有空不下棋？记得每次和他对局，都毫不留情的将其打败。至于刚才那一局，对于门外汉可能看不出来深浅。

然而对棋艺精湛者来说，他们一眼就能看穿那是陈天川刻意的让招，每一步都算计得分毫不差，早已掌握了棋盘间的胜负节奏。其实这场对弈远不止棋局，而是一种人世谋略的角力。

毕主任听了陈天川的解释，微微点首：“你说得对，工作固然重要，围棋只是娱乐。你如何管理轧钢厂的事迹我一直关注，整个企业你管理得井然有序，员工对你的敬佩有目共睹，足见你在管理领域的才华。”

目光掠过赞许，他接着询问：“怎么样？有兴趣接受更多的重任，挑战更高职位吗？”

陈天川闻言，苦笑了一下，“我很感谢您的器重，但老实说，这些年做厂长已觉有些疲劳。我对那职务的热情并未如先前高涨。”

稍顿片刻，他续道：“我打算近期提交申请，提前退下来，换个角色过生活。”

“提前退休？”

这四个字飘荡在毕主任耳畔，不由在他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不禁惊叹道：“天川啊，这竟是你说出的话，真的超出了我的预料啊！”

“我都已是老骨头了，依然在这里散发着光热，贡献着一份力。”他说，眼中透着对年轻人的责备与不舍。“你这小伙子，为何想着提前退隐呢？”

“告诉我，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他的目光如炬，直逼入陈天川的眼底，试图探寻他内心的真实。

面对毕主任一问再问，陈天川只能报以无奈的笑容。“主任，抱歉让您笑话了。”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说道，“实话说来，这炼钢厂长的职务我已经担任十年，确实身心俱疲。”

他停顿片刻，接着续言：“所以，我想放低节奏，回去静养一番，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此情此景让毕主任陷入深深的沉思。他明白，陈天川在厂中的付出，他是见证者。家庭与职业之间的取舍总是艰难，如今他已坦陈心底的期待，他何曾强求？

“天川，”毕主任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雾，“我明白了。这些年，你的确不易。”沉默片刻后，他接着说，“这样吧，炼钢厂的事情，暂且找他人接手。”

“等休养好之后，你再考虑是否回厂。若真不乐意，我们会帮你安排轻松些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