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娶了一个本地的女人,算是落了根。”
众人认真的听着张白鹭的汇报,却没有人回应她一句话。
此时张白鹭看上去有些紧张,她在连衣裙上反复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片刻后,张白鹭又开口补充道:“这家在当地口碑还行,也没有什么为非作歹的记录。”
“听闻战争期间,还曾数次帮扶过周围的乡里乡亲。”
“应称得上是...良民吧。”
众人依旧鸦雀无声。
“哦,对了,他妻子怀孕八个月了,临盆在即,怎么说也是半个大夏骨血吧,我们是不是在考量考量?”
“容他们一段时间?”
张白鹭继续自顾自得说着,台阶下的十二人沉默的可怕。
半晌,站在最前面得的中年男子才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沙哑说道:“全家自废修为,交出武核,等待上级发落。”
张白鹭皱眉道:“全家?怎么会是全家?”
“而今他的妻子也是修者,难不成也这般处理?”
中年男子闭上了眼睛。
张白鹭见状不由得怒上心头,她又一次抗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让一位怀有身孕的女子自废修为,那她腹中孩儿也会...”
“三天。”
中年男子沉声吐出了两个字,随即便拂袖而去。
...
这件事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试想一下,一群陌生人突然跑到你家,不但让你交出全部的财产,还让你的妻子打掉腹中的孩子,并且全家等候发落。
怎么可能会有人乖乖照做好吧。
更别说思德托尔了。
思德托尔出身于列强豪门,早年随父求学问道远赴大夏,至今已有近三十年了。
思德托尔想不明白,便是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联合军队也未曾打扰过的大门,为何会在纷争逐渐平息的今日,被夏人敲响。
但,思德托尔并不害怕。
身居异国半生,他又岂是等闲之辈,论及人脉手段,思德托尔上下皆有亲友,若论修力能为,他亦是自诩通天。
这一点,思德托尔相信那群夏人比谁都要清楚,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了。
只不过思德托尔本身并不想把事情搞到这种难以收拾的地步,于是他找到了张白鹭,做出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让步。
“我愿意放弃我在大夏的全部资产,将它无条件的捐给你们的政府,也可以留下我在大夏的毕生所学,将其撰写成卷,奉与诸君。”
“但是...”
“我‘黑斩’一族的武核法魂,以及我之妻儿,我必须完好的带回西法(全名:西法蒂娜,大洋彼岸的一个老牌强国)。”
思德托尔·黑斩的普通话说的非常好,完全听不出来一点的口音。
张白鹭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命令,但她明白,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帮兄长,做出日后他们一定会后悔的决定。
张白鹭八岁时便背起了那祖传的药箱,四处行医,可至今日,她所救者,却不足她亲眼所见死者百分之一。
这片土地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难道还要再多一个尚未降生的无辜婴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