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桃本来就是粗神经,放荡不羁的豪迈性格,今天被豆浆整治的那是服服贴贴,清水来回漱了几次口之后,仍旧是一脸苦涩抱怨嘟囔着。
李卫军对此确实看得很开,世间事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太多了,想要表里如一,名能符实难似登天。
但要是折中的来看待,有西湖醋鱼打底儿的话衬托,这老百京豆浆,貌似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李卫军对前世第一次吃西湖醋鱼的感官爆炸,仍然是心有余悸,假如说老百京豆浆是次日炎炎大汉胳肢窝的臭味,夹杂狐臭,脚臭的味道。
那西湖醋鱼的腥,则像是抱着一条刚打捞上来,没有刮掉鳞片,只是零星的浇了一点醋的鱼生啃一样,醋是醋的味道,鱼是鱼的味道,每一样都让人的味蕾难以接受。
季小桃的感触则是,仿佛舌头被蝎子蛰了一下一样,正准备将这满满一海碗豆汁倒掉。
李卫军却是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大灾之年,浪费可不好,还有那些卤煮,味道可能也没你想象中那么美味。”
凡事皆有存在的缘由,豆汁这玩意味道之所以如此逆天,却能在京城保留下来,完全是时势造英雄。
物质匮乏的年代里,这碗闻起来臭不可闻的豆汁,却能够最大限度地补充人体所需的蛋白质以及各种营养,尤其是受拉黄包车,人力车夫的喜爱。
辛苦拉黄包车,攒不下几个钢蹦,除了偶尔舍得吃个瞪眼食之外,另外最常吃的就是这豆汁儿了。
提到瞪眼食这东西,能跟豆汁齐名,杀伤力可想而知,说好听点是各大酒楼吃剩下来的残羹冷炙,用桶熬煮一遍,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潲水,只不过是把客人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倒进去罢了。
放在酒店门口,一文钱可以用一次筷子。
由于汤底浑浊的缘故,压根瞧不起木桶里面有什么东西,捞一筷子,甭管捞没捞到,这一文钱就没了。
运气好点儿的,能捞个鸡脖子下水之类的肉食儿,运气差点儿的,能捞出个鱼刺都算是正常。
由于捞的过程当中需要聚精会神瞪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暗自祈祷,所以落了个瞪眼食的名头。
这两件老百京的美食,之所以成为记忆中难以磨灭的烙印,纯粹是物质太匮乏了,大家伙苦中作乐,杜撰出来的名称罢了。
后来稀里糊涂的就被一些外地人误认为当地美食,美美的慕名前来享用,结果吃了一口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