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头子有些疑惑,可想到毕竟是师兄弟一场,临终之言,确实应该听听,想罢,他又回头转向黑衣男子。
走到近前,瞧着地上面色痛苦的黑衣男子,有些面色不忍,随后才说道:“师兄,你有什么交代,只管说来。”
黑衣男子忍着疼痛,勉强挤出笑容,随后说道:“师弟,我们一起上山学艺有多少个年头来了?”
贼人头子听闻他的问话,这个话题容易勾起往事,他心中一叹,暗自盘算了一下,随即说道:“十九年。”
黑衣男子苦笑,无奈地说道:“没想到已经十九年,时间过得好快。想当初,我们还是半大一点便被捡上山,从小到大刻苦修行,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境界,之后下山,更是朝夕相处,共同进退。”
贼首男子默不作声,听自己的师兄提及以前二人的点滴,他此时心有愧疚。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兄,之前为了自己活命,全然不顾他的劝阻,率先回答少年人的问话。
少年人倒是信守承诺放过自己,可师兄的下场又当如何?毋庸置疑。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到有股致命的危险,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撕心裂肺地叫出声来。
倒在地上,不停地蜷缩着身体,嘴巴里吐出鲜血,面色扭曲在一起,十分的狰狞。
片刻之后,他仿佛保持一丝清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腹,一柄短剑不知何时穿透了自己的气海,胸口正汩汩地流血。
他心有不甘地转头看向黑衣男子,厉声呵问:“为什么!”
黑衣男子满脸笑意,看着他满是快意的神色,随后缓缓说道:“师弟你怎么忍心抛弃师兄独自活着,上山下山,我们多要好,一人独活,未免孤独,师兄这是救你,就让我们共赴黄泉,岂不痛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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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话,贼首男子愤恨地骂道:“疯子!”
黑衣男子听到他的话,狂笑不止,看着他的神色却十分狂热。
沈乐立身在一丈开外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没想到方才,黑衣男子趁着贼人头子沉思不备,捡起地上的凶器,拼尽全力,忽然对其同伴胸腹捅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沈乐也是满脸一呆,方才还在你情我意的叙述着往事,下一刻便动刀弄枪伤人命。
这倒是叫沈乐开了眼,感情全是戏,杀你才要紧。这话在两人之间,倒是真贴切得很。
贼人头子鲜血不停流出,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本来就身受重伤,还遭受此劫,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黑衣男子瞧见他如此神色,一直呵呵地笑,眼里满是快意。
沈乐瞧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同门之谊,情深似海,都是骗人的谎话。
一个为了活着不顾一切,一个要死也要拉着同门共死,真是人心难测。
当面临生死,人的选择便掀开了人性的遮羞布。无耻的,肮脏的,丑陋的,什么样的丑态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