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去京郊的墓地……将军也跟着吗?”
慕容锦嗯了一声:“几年了,我也该给她上上坟扫扫墓。”
赵甫却不说话了。
他观察着慕容锦的表情,又想起之前在军营,大家晚上睡在一个帐篷里,慕容锦梦里叫的名字。
“将军回京后就不太做噩梦了。或许是陈铃已经放下了……”
慕容锦摇头。
他不是不做噩梦,只是梦中的东西不再是一具焦尸了。
“我欠了她很多,她找上我也是理所应当。”
慕容锦闭着眼,眼前一片漆黑,像是梦中那人剥落的皮肤一般。
皇后的哭喊声一同闯进他脑海。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拒绝她?”
“你明知道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跟在你屁股后边跑,你觉得很舒坦是吧?”
“一个痴傻的小孩喜欢你,你觉得很骄傲对吧?”
对吧?
是吧?
慕容锦也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少年时他被扔去军营,好不容易在那苟活下来,从两军对垒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一心只想着报仇。
报陈渡不把他当人的仇。
只有死去的敌人是真实的,只有他们的血是热的。他们的耳朵他们的尸体,他们的头高高垒起的京观——只有这些才是他想得到的。
终究有一天他要亲手斩了陈渡的头,把他的耳朵割下来,记成他这辈子最大的功。
至于男女情谊……
一直跟着他的陈铃就像甩不开的一条尾巴。
他不喜欢,也拒绝过,但他跟痴儿是说不通的。
一枚令牌而已,陈渡赏赐的,比罪犯面上的刺字更恶心。
他随手甩给陈铃,被她当成定情信物,束缚了他很多年。
但陈铃怎么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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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渡烧死了。
他的仇人,如今又杀了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孩。
他一直不愿面对的就是皇后的质问。每次一看到皇后那张狰狞的脸,他就说不出一句话。
对吗?
是吗?
好像是对的。
他似乎也享受过被人爱慕的快活,看见陈玲那张疯脸上的爱意,就如同于洞中窥见一丝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