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沐几乎能想象到陈清煜写下这一句时的表情。
信中提到水土不服,饭菜口味不同,那陈清煜一定瘦了些。
本来就是带着病的人,蹙着眉的一张脸。
或许,让他蹙眉的也不止是这一句。但是再细想,陈嘉沐就有点恐惧。
陈清煜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并不完整。她能想到他的神情,他的身体,或者眉毛和眼睛,鼻子和嘴唇,甚至是他说话的语气,但拼接起来,又不像是陈清煜。
她不敢再想了。
他的使者并不给他翻译那些异姓兄弟的话,是不是因为他们嘴里根本没有什么好话?
陈清煜不是小孩了,他不可能不懂。但就算懂,也要原封不动地写在信里。他不写抱怨,但字里行间的犹豫出卖了他。简直就像一种撒娇,明显的暗示,他想要一点安慰。
但陈嘉沐能给他什么安慰呢。
也只有回信而已。要经过漫长的传递才能到他的手里。
从陈清煜手里传递出来的信件,有他的父皇影响,或许没人敢动,但她送过去的信件就不一定了。
拆了看了藏起来了,都说不定,对她的信来说,这完全不可控的旅程。
但陈清煜从没有像信里表现出的这样依赖她,像这样完全剖开自己,向她坦白,等着她亲手把他的伤口抚平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