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沉默。
“她应该是把浸泡过福尔马林的尸体放在了冰柜里,却没注意到装牛肉丸的塑料袋触碰到福尔马林,迅速被腐蚀。她刚才也没发现,显然是更注意另外的事情——那具尸体。”陈最缓缓分析,怕她接受不了,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停顿。
姜楠:“……”
她把东西放好,脑袋一下耷拉下去。
最后,姜楠小声说道:“尸体会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吗?”
监控里和许诺有过冲突的人,只剩下两个还活着。
“不知道。”陈最实诚说道。
姜楠又沉默了几分钟,问道:“要报警吗?”
“这个问题的回答在你。”陈最看她一眼,就将视线收回,目视前方。
姜楠陷入纠结。
陈最缓缓开口:“根据《律师法》第三十八条,律师应当保守在执业活动中知悉的国家秘密、商业秘密,不得泄露当事人的隐私。律师对在执业活动中知悉的委托人和其他人不愿泄露的有关情况和信息,应当予以保密。”
“一般情况下,律师并没有举报当事人犯罪行为的法定义务。我们的职责是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不是充当公诉人或侦察人员的角色。”
和绝大部分的律师一样,陈最能随口说出相关的法律法规。
“但该条款也规定了例外情况。如果委托人准备或正在实施严重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安全或他人人身安全的犯罪行为,律师则有义务向有关机关报告,以防止犯罪行为的发生,或减轻其危害后果。”
姜楠很清楚,当有人说话长篇大论时,“但是”之类的转折话语,才是话语的关键性内容。
人总是这样双标。
对不熟悉的人的犯罪行为能轻而易举地做出决定。
然而,当嫌疑人是身边的人时,“包庇”行为才是大多数的选择。
“如果冰柜里的真的是尸体,我会报警的。所以……”
陈最问:“所以?”
“所以车子能调头吗?我想回去跟许教练聊一聊。”姜楠说道。
如果这个嫌疑人是她不认识的人,她能立即选择报警,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
但事与愿违。
姜楠当然也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她的良心和道德不允许她视而不见。
她的妈妈是正义的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