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圈肯定是没法取的,石膏就更别想了。
小狗难受着难受着便习惯了,做完手术疲惫不堪,恰好侧躺的姿势不会压住伤腿,车子启动微微颠簸也挺催眠,于是两眼一闭,开始睡觉。
狗狗自认跟爆炸头先生蛮熟了,这回睡得放松,脑袋一歪,霎时鼾声四起,好不热闹。横沟正史难免觉得好笑,绕行到一家大型药店外面下车,进去补充碘酒、退烧药、抗生素等一应物资。
真黑啊。
他看着柜台上字迹潦草的手写价目表不禁咋舌,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呢,一看就是临时写的。
三个月的暴动已经将横滨药价推上前所未有的高度,横沟猜到今天这场混乱下来估计又会涨价,万万没想到可以涨这么快、这么多,直接超级加倍,变成和平时期的一百倍。
也对,交通废了,城里药品越用越少,可不得稀缺嘛?谁也说不好今天上午这事是新一轮暴乱的开始,还是即将迎来别的什么变故。人人都想跑,跑不了多囤点物资准没错。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期打开店门做生意,不狠狠宰一笔,哪里对得起老板殚精竭虑承受的风险哟——资本家们大概是这么想的。
“怎么对不起了?老板半年前感觉太不对劲,就带着老婆孩子搬去东京都了,留下看店直面劫匪的是我们啊!”
店员吐槽着,旁边几个五大三粗抱着冲锋枪确保交易公平公正的大汉表情纹丝不动,权当没听见。只有一个娃娃脸墨镜男努努嘴,提醒店员打开防弹药柜的锁头,替那对纠结半晌的素朴中年夫妇拿一盒感冒冲剂。
横沟正史的经济条件比那对愁容满面的夫妻好些,去年他跟阿虫仓促出逃,没能将家里值钱的物件全部变现,那也是拿了不少,平时打打工完全可以周转过来,至少现在买救命的药物没有问题,只是肉疼。
夫妇俩付过账,抱起冲剂当即夺路而逃。横沟终于核定购物清单,这一小堆急救药物彻底掏空了他的钱包。店员腾出手来使劲扯扯那叠纸钞,爆炸头少年慢半拍反应过来,连忙苦着脸松手道歉。
呜,真的肉疼,他俩存款瞬间少了一半啊!
“没关系。”
店员见怪不怪,照旧找来一个黑色塑料袋,帮客人把药物用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装进去扎好。这塑料袋妙就妙在不透光,外人轻易看不见里面装着什么;而店员的手法妙就妙在把这真.价值千金的货物打包出一袋厨余垃圾的感觉,显着降低遭遇抢劫的概率。
当然,这效果仅作用于远离药店的情况。
“出门赶紧跑啊,有不少人没钱买药,盯着这儿的动向呢。”店员例行提醒。
横沟例行答复:“是,谢谢提醒。”
所谓“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这道理放在哪个军警隐身的地方都通用。
药房被钢板封死了,前后两道门也换上了抗造的厚重铁门,隔绝了路人的视线。横沟郑重又熟练地伸展手脚,感觉活动开了,深吸一口气,一把扯过塑料袋搂进怀里拔足狂奔。回到车上,昏昏沉沉侧躺安眠,横沟余光注意到有个人影快速逼近,这么冷的天硬是让汗水浸透里衣,立马发动汽车赶回民居。
如此这般折腾下来,一人一狗到家门口的时候天都黑透了,不过横滨的冬天黑得早,现在将将下午六点。横沟是有经验的,果然回来就见阿虫叼着温度计迷瞪瞪靠在矮桌上撩衣服,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了几下都没能抓住衬衣衣角。
全家唯一一个健全成员无声叹息,把昏睡小狗放到桌上,上前帮忙量体温,只觉得触手微烫。水银温度计腋下测量一般需要五到十分钟,小栗虫太郎有气无力指挥好友打开随身收音机,听到恢复正常的广播通报电车抢修完毕明日正常运营,两人心头一松,感叹这是个不错的信号。
横沟去买菜的同时还缴纳了水电气的费用,不过民居空置太久,锅碗瓢盆沾满灰尘,超市也没有太多菜,做饭总是比较麻烦。尤其两人不清楚的手术需要多久,担心会来不及做晚饭,横沟中午特意做了很多,还有剩,饿了可以直接端来吃。但今天格外阴寒,还有伤员,肯定是热菜吃进肚里更舒服啊。
横沟热好粥和汤,拿厚衣服包住锅把防烫,稳稳端来客厅准备开饭。温度计的时间够了,小栗虫太郎慢条斯理将买来的药一一归整进急救箱,手还是抖得厉害,横沟利落代劳,拿出来对着房间唯一一盏电动提灯一看,呼,还好是低烧。
“受伤就是容易发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