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要他们了,我不要霍格沃兹了,不要教授了,不要同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你能不能留下来……”
“汤姆。”她扶住男孩的肩膀,“汤姆,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的意愿能撼动的……”
“你会离开,然后什么都不存在了。”汤姆抬起眼睛,水光碎裂在那一片灼痛的红色中,“不能这样,这不公平,你还记得我,可我不记得你。”
他的手扣紧了她的五指,指关节都泛成森冷的白色,两只手冻得通红,满是割痕,而他就这样用尽全身力气攥着她,俯下身子沙哑地喊道。
“至少该留下什么,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伤也好痛也好,至少让我记得你!让我知道你来过!!”
“我不能没有这个,不能……给我留下点什么——算我求你,求求你,伊雯……”
……
“汤姆,抬头。”
男孩儿朦胧的视野重新映入了她,这一回,伴随着丝丝缕缕银色的光华。
伊雯捧着他一边的手,魔力随着她指尖划动游走,更加灼热的痛楚在手背上传来,汤姆毫无知觉,只怔怔地望入她的眼眸,那片碧海里有了他的身影。
除了那些斑驳的血痕之外,汤姆两只手背都是白皙光洁的。
他说给他留下点什么,避开时间的修正,她又能给他留下什么呢?
——她总算是醒悟了过来。
银色的螺旋标记一笔一划地刻在男孩儿的手背上,透过皮肉,深入灵魂,比烙印更深更痛,却也无可磨灭。
从此以后,它与他绑定,它与他融为一体,世界不会允许汤姆·里德尔在幼年时死去,只要他还在呼吸,它就不会消弭。
这是在利用法则作弊。
那个三笔绘成的银色螺旋落成,淡淡银辉如月,两段丝绸般的旋痕之上,那白色的尖端,好似伊甸园之树上,向人间探来的一根枝桠。
“这是什么?”
“这是我。”伊雯捧起他的脸,专注凝视着他,“汤姆,这是我。”
他握着她的手指,轻声地说:“它会让我记得你吗?”
“不。”伊雯摇头,却在汤姆晦暗下来的目光中,忽然笑了起来,“但是它会是那一根因果相连的线,我将思念都寄托在了那里面……它会一直沉睡,等到时间重新变成完整圆环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尽可以将我遗忘。
这只是一场漫长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