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华咯咯笑了起来。
“哎呀,被你看穿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看到你跑来伤人放火,王处玄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
她嘻笑着,踢了王处玄的尸体一脚,道:“时代不同了,整天满脑子只想着打打杀杀,怎么能混得开?能废物利用,也算死得其所了。惠真人,跑吧,以你的本事,公家抓不住你,不过从此以后,你就只能隐姓埋名,再也做不了你的在世神仙啦。你看,解决你斗法邀约是不是很简单?”
我说:“你不只是想解决斗这件事,你还想夺纯阳宫!纯阳宫这么大的买卖,地方上肯定在盯着,只不过王处玄身份摆在那里,省里面也能说得上话,地方上没法下手。可他一死,纯阳宫就再没人有这样的脸面。到时候,内部要争主持位,外部要夺旅游收益,内忧外患下,你只要站出来把内外都摆平,就可以入主纯阳宫。这也是你在金城出卖色相扬名的真正目的。”
谢妙华冲我拱了拱手,道:“惠真人,现在我真有点相信你是陆地神仙了。身在金城,却能把千里之外的纯阳宫情形说得这么通透,确实有烛照如神的味道。不过,这又有什么用?自来会算命的人多,能逆天改命的人少,就是因为大势在此,就算知道得再多也没用。王处玄这个政协委员加川中道协副会长死在金城,我这一局就已经成势,就算你看得再通透,也无计可施!”
我说:“你错了,我既然看穿,自然就有破局的办法。”
谢妙华伸展双臂,昂首挺胸,嘻笑道:“我这个愚蠢的小道士可想不出还怎么能破局了,要不你教教我?真要能破局,我给你当奉宝玉女。哦,对了,你不懂这些江湖把戏,大概不知道什么是奉宝玉女。我给你解释一下啊,这个奉宝玉女啊就是在世神仙的身边人,白天替神仙保密机密物品,晚上陪神仙上床耍乐。我可是正经在花园子学技三年,吹拉弹唱百般戏法无不精通,保你知道真神仙是什么滋味儿。啧,飘飘欲仙呐。”
“想给我做玉女下辈子吧。想破你这一局很简单,只要把这里所有人都杀光,就没人能指证我杀了王处玄。”
我折断手中偷自工艺品店的宝剑,往地上一扔,从袖子里亮出邵老头的刺刀,一步步谢妙华走去。
真正上过战场的杀器自带凶煞之气,行家一看就知道这玩意沾过不知多少人命。
拿在手上,足以表明我刚刚那句话的决心。
谢妙华脸上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瞪着我说:“你疯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纯阳宫来金城有三百多人,你敢全都杀了,上天入地公家也会把你揪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道:“世如烘炉人若炭,生于其间便要永无休止地受尽煎熬,我帮他们解脱,去往东华极乐世,是积大功德大福善,三清可证我心意!别说三百人,三千人我一样杀!”
话落,距离谢妙华十步。
谢妙华尖叫一声,扔了手中细剑,掉头便逃。
我一跃而起,刺刀直奔她的后心要害。
可刚从地面细剑上方掠过,那细剑便突地弹起,自下而上闪电般射下我的胯间要害。
几乎在同时,正尖叫逃跑的谢妙华转身扬手,打出一团带着浓重香气的白烟。
尖厉的疾喝声响起。
“太微帝君,丹房守灵,造就兵甲,驱邪输正,阳和布体,来复黄庭,天符帝力,化为刀兵!”
我一脚将细剑踢断。
前方白烟中现出绰绰高大的黑影。
下一刻,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巨人,身着铁盔铁甲,挥着西瓜大的铁锤砸过来。
在他后方,同样的铁甲巨人蜂拥而出。
我一脚踢在当先的铁甲巨人胸口。
咣的一声大响,铁甲巨人纹丝未动。
我借势后退,躲过砸下的铁锤,掏出个酒瓶扔到空中打碎,抬手拢了飞散的火星,在掌心急画祝融符,喝了一声“疾”,立掌穿过洒落酒液。
呼啦一声,掌上打起一道火龙,将迎面冲来的铁甲巨人全数吞没。
火焰瞬间窜遍铁甲巨人全身。
铁甲巨人急速缩小,变成一张张熊熊燃烧的纸人,又化为漫天纸灰。
蓦得一柄细剑贴着地面冲出白烟纸灰,由下自上,闪电般刺向我的胯间要害。
这一剑刺出的时机,恰好是我一掌打出火龙后,还没来得及收回,身势用尽,不及变招,异常刁钻凶狠。
我没躲。
刺刀脱手飞出,正打在刺来的细剑上,跟着勾动系在刺刀上的牵丝。
刺刀向上一挑。
细剑应声中断。
刺刀余势不止,斜次里飞入白烟。
烟雾里响起一声惨叫。
我一勾手指,刺刀转回,握在手中,举到鼻端一闻。
浓浓的血腥味儿。
我冷笑了一声,挥动袖子驱散白烟。
谢妙华正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动。
右腿上鲜血淋漓,已经不能动弹。
我提着刺刀慢慢上前,道:“你既然已经在我面前用过一次剪纸成兵术,就不应该再用,你以为我四处放火只是为了把纯阳道士都赶出去吗?我还是为了防你的剪纸成兵术。这么大的火势,你居然还敢用!连施术要随机应变见势施用都不懂,还敢说跟我斗法,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