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了,思维迟钝,说话又慢又少,说了这四个字,就再次陷入沉默。
中年男人急了,起身道:“大师,你们正觉寺和我们宝清帮是合作,可不是我们头上的主子,来知会你,是看在宝大爷和你们合作的份儿上,可不是说我们就得听你的看着宝大爷去死。要是宝大爷出了什么事,嘿嘿,大师,你们正觉寺也别想安生。宝大爷可是为了你们才出事的!”
清念起身道:“曲方今,你是在威胁我正觉寺吗?”
中年男人冷笑道:“要是没有宝大爷,你们正觉寺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现在这排面?清念,你能打又怎么样?能填饱正觉寺僧众的肚子,还是能撑起这么大一片寺院?”
清念冷哼一声,道:“当初可是你们上赶着来找我们正觉寺合作,可不是我们正觉寺求你们来的,这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钱也是韦良宝自愿出的,我们正觉寺不欠你们宝清帮的!”
中年男人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好啊,我早就看出你们正觉寺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这样,那散伙好了,我们自己去救宝大爷……”
“都不要急躁。”清慧终于开口,“韦居士的事情,我来解决,保证他安然无恙。你们这边还是要按之前说好的继续做,就算钱一时到不了位,场面也要撑起来,要让其他各大脉看出我们正觉寺在投资这方面的专业性。这才是真正的大事,无论有什么曲折,就算是我死了,都不能影响到这事!曲方今,韦居士来投资正觉寺,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没有资格替他做主,把他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做好就是,这就回去做事吧。”
中年男人道:“大师,不是我信不着你,实在是帮里兄弟们都等着回信,你说你解决,总得有个时间,不能让我们傻等吧。”
清慧又沉默了片刻,道:“明天晚上韦居士可以回去,不耽误后天的投资大会。”
中年男人道:“好,那我们就等到后天早上,到时候要是见不到宝大爷,可别怪我们宝清帮不讲情面。”
说完,他身起带着那两个渔民打扮的人就往外走。
等到他们走了出去,清念才道:“方丈,这宝清帮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正觉寺怎么说也是正道大脉,如今正兴盛,你对他们这些下九流的玩意,忍让太过了,没得让他们看清我们。”
清慧摇了摇头,说:“清念啊,我老了,这正觉寺将来迟早要交到你手上,可你现在的表现却让我很不放心啊。宝清帮是下九流,可韦良宝在股市上搏到了上亿资产,那就是一方富豪,不再是下九流。我们正觉寺还要靠他和他的钱撑起场面,事情没办完之前,无论怎么样也要忍耐下去,如此才能保证大事不坏。唉,清念,你过来,我这里有册佛经,你这两天不要做别的,拿去好生念诵,静了心思再说。”
清念便走到清慧身前,跪倒拜伏,道:“谢方丈赐经。”
清慧抬手一巴掌拍到了清念脑门上。
清念呆在当场,只剩下眼睛还能转了。
拍花迷魂!
清慧佝偻着身子,扶着清念的脑袋站起来,轻轻抚着他的光头,道:“唉,你现在这样,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我在正觉寺苦心经营了一辈子,如今总算有了起色,眼瞅着就要执正道大脉牛耳,可以跟少林武当白云白马平起平坐,要是交到你手上败了,我怎么甘心?想来想去,还是我自己掌着更放心一些。清念,你也是正觉寺的一份子,我教你养你,如今也到了你报答我和正觉寺的时候了。上师授我在世转生的法子,正合用在你身上。你也不用难过,转生到你身上之后,我就是清念,清念就是我。在别人眼里,带领正觉寺走上巅峰的,是你清念大师啊。别急,你先好生歇着,等忙完了投资大会,我就转生到你身上啊……”
他喃喃念叨着,拿出绳子,将清念结结实实捆了,又堵了嘴,拖到墙角。
里有一口空着的大箱子,想是早就准备好了。
清慧把清念装进箱子,又仔细盖好箱盖,拿锁头锁了后,仍不放心,又搬了好些经书堆在上面。
这一通忙活下来,他整个人累得满身大汗,几乎要虚脱在椅子上。
他喘着粗气,看着箱子,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喃喃道:“等过了这几天,就可以换上这个强壮的身体,不用再忍受这臭皮囊的苦痛折磨子。这神仙法术,真是好啊,不知道那长生不死的法术,又该是怎么样巧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贪婪。
他靠在椅子上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起身,走出佛堂,一路返回方丈室。
进了屋里,先点三炷香给弥勒佛奉上,然后坐到蒲团上念了会儿经,这才掏出手机拨打出去。
没大会儿,那白袍的年轻和尚又飘飘悠悠地带着满身淡光来了。
进门就很是不悦地说:“清慧,你好大的胆子,三番两次打扰我清修,真以为投资大会当前,我就不会惩治你吗?”
他说着抬手朝清慧一指。
清慧惨叫一声,直直摔倒,满地乱滚,双手在胸口脖子上拼命抓挠,抓出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年轻和尚又一指,清慧停了抓挠,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喘着粗气道:“上师,弟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韦良宝被人给绑架下落不明,宝清帮的人喊着要散伙,如果后天大会开幕还不能找回韦良宝的话,可就要耽误大事了。弟子恳请上师显神通把韦良宝带回来。”
年轻和尚道:“事事都我来我,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处?”
清慧道:“我们虽然顶着个正道大脉的名头,可却连佛门典籍都传不齐全,更别提神通妙法,不过是个空架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年轻和尚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唉,虽然早知道末法之世,不能有太多期待,可俗世法门衰败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唏嘘。也合该我地仙府出世重塑这世间道统啊。行了,你好生准备投资大会,不准再出任何岔子,否则的话,便把你剥皮拆骨做了法器。明晚韦良宝自会回来。”
清慧恭恭敬敬地趴着不动,脸紧贴地面,道:“多谢上师。”
年轻和尚又问:“宝清帮哪个说要散伙不做?”
清慧道:“那个跟在韦良宝身边的曲今方。”
年轻和尚便问:“我记得你跟他都是出自外道拍花一脉的?”
清慧道:“拍花这一脉传承众多,南北东南各有不同,我跟他虽然同是拍花出身,可却各不相同,他也不知道我的根底。”
年轻和尚没再多问,一拂袖子,又飘飘悠悠地出去了。
我已经看了年轻和尚两回,也见识过他施展法门,心中有了计较,便悄悄跟在身后。
年轻和尚出了正觉寺,一路飘悠着来到韦良宝原本栖身的那幢小楼,飘然越过院墙,步入楼内,找到那中年男人所在的房间。
那中年男人极为警觉,年轻和尚刚一进屋,他便警醒,猛得从床上跳起来,扬手打出一包药粉。
年轻和尚一抬挥,挥散面前药粉,伸手抓住中年男人的脖子。
中年男人立时全身软绵绵,无法动弹。
年轻和尚便拎着他出了小楼。
全程都没有惊动楼里其他宝清帮的人。
年轻和尚一路拎着中年男人飘飘而行,真好像御风般,快速无声,不多时便上了正觉寺左侧的山梁背面。
这一处草深林密,面朝大江入海处,涛声不断,又隔绝了山梁前方镇子的视线,真是天然行隐密事的好地方。
年轻和尚寻了处地方,扔下中年男人,转圈走了几步,将地面踏实,草丛踩倒,拾树枝点起篝火,又把中年男人衣衫剥净,竖指在他前胸后背刻下密密经文。
中年男人被刻得全身鲜血淋漓,面容扭曲,却作不得声,也动不得,只剩下满眼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