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站在原地侧耳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救命……救命……”
沿着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更夫在一条堆放垃圾的胡同里找到了求救来源。
那是一个衣不蔽体,满身狼藉,看不清模样的人。
抱着腿蜷缩在墙角,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勉强遮盖住身体。
更夫提起手中的马灯,昏黄的光线将那人照了个清楚。
光着的脚指头冻成了青紫色,裸露在外的大腿、肩膀、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狰狞外翻,血液已经冻的凝结,泛着黑红的血痂。
见有人进到胡同里,一只满是污渍的手用力往前抓。
“救我……”
更夫打更多年,见过的活人、死人多了去,几乎每隔上几日就能在旮旯胡同里看见一具冻僵的尸体,可惨烈成这样的,他还真没见过几回。
戒备的退后两步,看了看正街上,连成串的赌坊、烟馆、窑子,心里大概猜到被破布一般扔在胡同里的人是怎么一回事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不了,也救不了。
叹了口气,退出胡同,重新敲起“托托”的梆子走远了。
“别走……”
看不出模样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扯破了嗓子喊起来。
“胜福班……”
更夫的梆子声越来越远,到后来再也听不见。
绝望的将脸埋进双腿中,无声哭起来。
他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听信春合堂的鬼话从胜福班里跑出来?
春合堂那两个天杀的混蛋将他带进了臭气熏天的屋子里,欺负他,侮辱他,蹂躏他,他求饶、哭喊、咒骂,换来的却是无尽的鞭打。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感觉不到外界的气息了。
那两个人渣怕沾上人命官司,连夜将他扔到这个满是垃圾的胡同里。
神志模糊间他听见了打更的梆子声,本以为更夫会好心救他一命,可为什么更夫明明看见了他却不肯出手相救,哪怕将他送回胜福班也好,只要回去找他师父,他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