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更大了。
暗处那些贪婪的深渊生物睁着赤红的眼睛,蠢蠢欲动,似乎随时会扑上来撕裂他。
倏然,瞳孔骤缩,透出稠艳的绿。
他看到了被包裹得厚重笨拙的手臂。
小心翼翼抬起来,嗅着上面的气息。
浑身一震,空洞的胸腔好像被用力撞击,一向以性情冷淡着称的种族急促地喘息着,整个身体都在发麻颤抖。
他踉跄倒下,又爬起,高颀修长的身体染上泥泞。
断裂的翅膀垂在身后,像破碎的蝉翼。
像得了失序症的动物,攥紧被包扎的手臂,在走向自我毁灭,一遍一遍,痛苦的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人。
“你在哪……”
大雨淹没了他的声音。
淹没了那句破碎而悲伤的疑问。
“你还活着,对吗?”
……
唐念睡得很沉。
距离她两条走廊之外,护工推着病房集中带出的废弃物往外走。
忽然,她在某个病人换下的手术服上看到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护工将那根羽毛捏起来,极其轻盈柔软,雪白如霜。
她无心欣赏,慌张地问自己的同事,“手术室不是无菌区吗?怎么会出现动物羽毛呢?”
“啊?”
另一个人也放下手中的东西,露出错愕的神情。
很快,他在那件手术服上看到了另一根羽毛。
一根漆黑的、像是在墨汁里浸泡过的羽毛。
“难道有鸟进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
这可是医疗事故。
可这是什么鸟的毛?
那样漆黑的颜色,仿佛黑色漩涡,将人的视线牢牢吸在上面。
盯着手中的羽毛,护工感觉光线和声音在这一刻渐渐隐没。
好像灵魂都淹没在这不祥的黑暗当中。
“你怎么了?”
直到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护工才一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