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更集中地传递到唐念的耳朵,仿佛与舞台上的尧槿面对面。
坐在观众席中,她看起来更加瘦弱,陷在暗红色的皮革间,像一个轻轻一戳就能碎掉的苍白泡沫,漆黑的发丝如海藻般垂在肩上,有些乱,但又显出不着脂粉的飘渺美感。
可这都不是让尧槿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是坐在唐念身旁的人。
徐枳的眼睛几乎一秒都没有离开过唐念的脸。
他的身体侧着,面向她。
一直在看她。
一切都成了陪衬,尧槿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距离太远,她无法想象不久前还和她在休息室滚作一团的男生在用怎么样的目光看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是否认识,只能胡思乱想。
徐枳为什么一直看她?
是觉得她漂亮吗?
可徐枳不是来看自己演出的吗?
唐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要死了吗?
怎么还没死?
尧槿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这场演出将会变得一塌糊涂。
悠扬的钢琴声拨动着每一寸沐浴在音乐震动中的肌肤,像夜幕降临前的一缕阳光。
这是《斯拉夫舞曲》原有的旋律。
但尧槿发挥的不好。
许是因为心不在焉,甚至出现明显错误和节奏失误,同台的钢琴系草已经皱起了眉,搭档变得吃力。
每一个音符都如同待着诅咒的吻,越发张皇失措的琴声,像包装在美丽表皮之下的噩梦。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围的人开始鼓掌,更多的是唏嘘和充满怀疑的讨论声。
“你认识我。”
唐念看向身旁的人,眼神陌生。
“你是谁?没记错的话,我不认识你。”
男生脸上漫不经心的面具有一瞬间脱落。
他拉平唇角,“认不出我?正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师已经得到奥地利文化部奖金,即将脱离这个教育体系,而不是被开除了。”
唐念站起身,握着拐杖,理顺衣服上的褶皱,温声说,“你说的对,这里太脏了,他的确吃不下学生阴暗狭隘的小把戏,所以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