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反应。
只有贴着地面涌动的纤细丝线冒出来一两根,勾到她的脚踝,不知道是在挽留,还是要吓唬她。
唐念毛骨悚然。
她刚见过它们一口吞没男爵的样子,知道这些欢快打卷的东西有多邪恶。
塞缪尔没有反抗,他漠然的站着,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没看到她。
神态像是做梦,空洞的暗紫色眼眸没有聚焦,像萦绕着雾气的湖泊。
唐念扶着栏杆,捂着快要断裂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空气好像都被抽走,寂静的只能听见她小声挪动的脚步声。
一路退到楼梯口。
她忽然意动,回头看去。
少年淹没在暗金色的黄昏与钟楼阴影的交割处,低缓的风正吹抚着他的头发,他没有回头,仿佛不知道这个场景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像个孤独的假人。
寂静的生长在城堡塔尖一角,长久地矗立在将要落幕的微光中,注视着云层流动,草木生长,永恒的站在这里。
好像一碰就会碎掉的脆弱。
这种悲伤孤单的氛围莫名让唐念鼻尖发酸。
这具身体没有心脏,心口却像被细小的虫蚁啃噬,不重,若有似无的刺。
唐念垂着眼睑,捂着脖子,指腹能摸到那个横贯整条脖颈的伤口。
好像松了手,头颅就会不堪重负的掉下来。
她害怕那些粘稠的黑色物质,厌恶它们,它们像少年脚边摇尾谄媚的狗,不会伤害他,可唐念却莫名不忍心塞缪尔一个人。
她担心他的状况。
他现在看起来,太怪了。
鞋子磨破了脚,露出没什么血色的皮肉。
唐念向下踏出一步,踩在台阶上,脚步声很轻。
这个时候离开是最稳妥的。
她可以全身而退,不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