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愣了两秒,一声不吭地从那堆碎瓷片中捡起金色项圈,接着又抬头自顾自冲安澈笑着:
“主人今天定是累了,是奴不好,扰了主人。”
他将那项圈轻轻戴到自己的脖颈处,温柔又知心:“主人累了,奴便自己戴。”
铃铛上卡了几片小小的碎瓷,肌肤触及之处立马多了几道血痕,可楚恒还是像没感受到般,痴痴笑着。
“主人,奴会一辈子戴着的,一辈子陪着您……”
他又坐到他的面前,细心地给他揉着腿。
“主人多日不活动,要多按按,腿才不会废。”
这个年轻的帝王,不管安澈作何反应,就只是一厢情愿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在那个世界里,他不是楚恒。
“楚恒,你有完没完?”安澈冷冰冰出声:“你有本事杀了我啊,这样折辱我有意思吗?”
楚恒手微微一顿,轻笑一声,让人听不出意味:“折辱?主人,这怎么算折辱呢?”
他抬起头,大掌渐渐收紧,黑眸猩红,却氤氲起水汽:
“主人,你见过真的折辱吗?为了活下去和狗抢吃食,将别人碾碎扔在碎石子上的糕点一点点吃干净,跪着求别人放自己一条生路……这才叫折辱。”
安澈怔愣了下。
“主人,奴怎舍得折辱您,奴这是……疼爱您啊。”
柔情似水的低沉嗓音如轻风般飘散在空中,帷帐缥缈。
……
安澈受不住了,腰间的红鞭不适合近战,他眸光微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真好,兄长送的匕首发挥作用了。
餍足的楚恒显然没料到安澈会突然袭击他,来不及躲闪,左脸上瞬间被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他下意识捂住左脸,害怕安澈看到他这副模样。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安澈想起来了小时候,那时楚恒左脸处也有一道如此狰狞的伤疤,时时刻刻躲着藏着,不肯让他看。
等养得几乎看不出疤痕时,才愿意露脸。
“象牙玄铁匕首……”楚恒似哭似笑,血痕伴着泪痕布满全脸,显得可怖又凄凉:
“主人,您知道吗?这是楚国的东西……您拿这个伤我……”
安澈:……不好意思哈大兄弟,咱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从你楚国出来的。
“怎么没一下刺穿你的心脏呢。”漂亮的小公子咧着白齿,恶狠狠说道。
楚恒再也待不下去了,心脏处的酸涩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他逃命般踉跄着跑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