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上。
依旧是那家法式餐厅。
推开包间门的瞬间,晏玉书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红酒的醇香,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晏总。”罗斌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目光灼热地落在他身上,“我听说你住院了?”
声音里带着关切。
“小问题,已经没事了。”晏玉书点头,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罗斌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晏玉书落座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他的侧脸。
虽然不太喜欢罗斌的眼神,但晏玉书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整理西装下摆,假装没有注意。
罗斌伸手去拿酒瓶,动作优雅地要给他倒酒。
暗红色的液体在瓶身晃动。
“抱歉。”晏玉书伸手挡住了酒杯,“最近身体不适,医生说不能喝酒。”
罗斌的动作顿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上一次他的已经很给晏玉书面子了。
但现在。
已然是觉得晏玉书这个礼拜的反应,不符合他的预期。
不悦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取代:“是我考虑不周,要不我让服务员给你换杯果汁?”
他说着,已经抬手要去按铃。
“谢谢罗总,白水就好。”晏玉书淡淡道,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
放下酒瓶时,酒瓶落在桌上发出声响。
罗斌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晃动着,似笑非笑地开口:“晏总这么克制。”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暗示,晏玉书只觉得胃部一阵抽痛,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声音平静:“我们还是先看看合同细节吧。”
“当然可以。”罗斌抿了一口酒,抬起头打量着晏玉书,“不过晏总,生意场上,最重要的不就是一个诚意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这才是罗斌。
先礼后兵。
与上次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已然是将自己放在了高位。
估计这一周的时间,也足以让罗斌调查清楚了晏玉书公司的事情。
晏玉书在赌,赌罗斌会因为合作的企划,暂时放下那点死心。
罗斌也在赌,赌这一波。
赌这个公司重要,还是晏玉书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和底线更重要。
晏玉书与其直视,目光清冷:“罗总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罗斌慢条斯理地晃着酒杯,酒香在空气中蔓延,“就是觉得,既然是谈判,总该有来有往。你说是吧,晏总?”
说完,他轻笑一声:“我知道,当初成立这个公司,你可是把原本晏家的股份卖了。”
“任由被收购的话,我想,晏总,恐怕都没办法跟您的父母交代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晏玉书的手指在文件边角轻轻摩挲。
他能感觉到罗斌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走,像是一条粘腻的蛇:“合同,就是我全部的诚意。”
“合同?”罗斌目光愈发放肆,在晏玉书的身上流连,“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合同就能解决的,我给的价格,晏总应该很明白才对。”
将自己的酒杯往晏玉书的方向推了推,杯底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的弧线。
“就一杯。”罗斌终于放软了态度,“给我这个面子?”
晏玉书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西装下的肌肉紧绷:“抱歉,罗总。身体原因,确实不能喝。”
“晏总。”罗斌明显没有耐心了,指节在桌面上轻叩,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
晏玉书缓缓站起身:“想要的很简单,公平的合作而已。如果罗总觉得我不够诚意,那这个合作,没必要谈下去了。”
“你!”罗斌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晏玉书,你别不识好歹!”
“你那个破公司,没有这笔钱,就等着收购吧。”
“到时候还当什么晏总,不过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垃圾。”
晏玉书理了理领带,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失态的男人有些可笑:“罗总,生意是生意,我们都是商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有数。”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坚定。
“站住!”罗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你以为离开了我,还有人会投资你们公司?”
晏玉书的脚步顿了一下,胃部又是一阵绞痛。
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罗斌气急败坏的咆哮和餐具摔碎的声音:“晏玉书!你会后悔的!”
晏玉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隔壁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