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又是一番嗟叹,心绪如麻难以理清。
晌午用饭时,便将此事说与老妻,欲要以远房孀居侄女的名义把人接出来照顾一二。
他那老妻也是个心有沟壑的,闻言便道:“此事可行,十数年过去,想来陛下再不为此迁怒石家,反而心中有愧。老爷此举正好解了陛下心中歉疚,想来无妨。”
“只不知太子又如何?这事日后翻出来到底损了太子的脸面,太子可会因此记恨老爷?”
赵直长听了只是苦笑,“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都不会再提及此事,谁又敢嚼舌根。”
老妻忙问为何,刚从阴世回转的诸黎也问道:“他何以这般断言?”
“瘸子能走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把拐棍扔了,又怎么会愿意让人记起自己瘸腿的过往。”
宁远叹道:“便如你救下一乞人,他日后发达了,反倒不喜有人提及过往。若你再说起昔日恩德,只怕会觉得你不知进退,挟恩图报。”
“于太子而言,这是他背信弃义的污点,可若是下手将其抹除,只会失了人心,又授人把柄,因而只会充耳不闻。”
诸黎皱眉道:“太子性情乖戾,重惑邪言,自延伊祸而取覆灭。可太宗素来仁德,如何又坐视清绮娘子受苦?”
“此事如何入他耳?便是入耳又如何?”
宁远答道:“他心中未尝不知自己错怪了人,可事已至此,若要为石家翻案,岂不是明摆着说太子失德?清绮还活着就是他的底线,其他的,却是不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