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田野褪去了生命的绿色,变得一片金黄。被分割成一家一户的黄土地横七竖八地连在一起,就像老和尚的百衲衣。在这件硕大的百衲衣上,每一块布片上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紧张地劳作着。他们或灭茬,或撒粪,或摇耧播种,或扬鞭扶犁,一派繁忙的景象。
秋庄稼收割完毕,墒情好,早茬小麦已经开始露头。这年秋天,老河湾的五个生产组,除了现成那一组外,其余四个组全部实行了大包干。老河湾的绝大多数人都有了自己的责任田,劳动积极性又一次被激发出来。他们在自己的责任田里日夜忙碌,连平时不大出工的老人和孩子,也都干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农活。
现成这一组没有实行大包干,大家仍在一起劳动。按理说生产组的人少了,管理起来应该更容易,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分开组后比在生产队时还要麻烦得多。每到出工时,他就算喊破喉咙也喊不出几个人来。
这事要搁在从前,他肯定会破口大骂,将人给骂出来。但现在不行了,组里的人大都是自己的本家,骂出格了是要出事的。这让他心里十分着急。无奈之中,他只好将永进请到家里来商量对策。
王永进原本是生产队的副队长,生产队分开后,他和现成又在同一个生产组。现成依然让他担任生产委员,负责安排农活。永进自然清楚现成的烦恼,也明白本组人生产积极性不高的原因。听到现成的召唤,他只好过来。现成一见他就问道:“永进,你说咋办好啊?”
“啥咋办?”王永进被问得摸不着头脑。现成说:“你说,这分了组,人咋就喊不出来了呢?”
“啊哈!”永进听了笑笑,但没说话。现成问道:“你笑啥?说话啊!”
“这话不好说嘞!”
“不好说也得说啊!”
“唉,组里人有意见。”王永进被逼无奈,叹口气说道。现成急忙问:“能有啥意见?”
“现成哥,你数数看,咱们组还能有几个劳力出工?”
“人都去哪了?你把话说得再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