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闷”说完,将外套脱了,以灵活的身手辗转腾挪,快速打了一趟组合拳。崇高只看得眼花缭乱,心里暗暗称奇。等他比划时,一招一式都有七爷精心指点,打了四五个来回,便渐渐熟悉了套路,也慢慢领悟到其中的奥妙。不知不觉快到午夜,这才停手。
从春耕家出来,崇高感觉浑身舒畅,忘词的烦恼也没了。他沿着小路往回走,嘴里又哼起了《打虎上山》的唱段。这一回,他哼得淋漓尽致,却没忘词,不禁笑着说:“他娘的,这机灵劲儿上午都跑哪儿去了,害得我丢人现眼,还东躲西藏的。”
路上的积雪结了冰,踩上去咔嚓咔嚓响。路过梁葛庄村东头时,只听见村里狗叫得乱哄哄的,人声嘈杂。不一会儿,从胡同里走出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崇高心想,梁葛庄这是出啥事儿了啊,就慢慢停下脚步看。朦胧的夜色下,几个戴红袖章的民兵押着一群人朝崇高这边走过来,这群人双手提着裤子走走停停,民兵们还用脚踹着他们,低声喝道:“快点,快点,都走快点!”
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手里拿着短枪在后面断后,突然看到崇高,厉声喝问:“谁?干什么的?”
“我,找医生看病的。”崇高高声回答。警察问:“这么晚了,谁有病?”
“俺爹,痨病。”
“你是哪村的?”
“老河湾的。”
“喂喂喂,你们停下,刚才谁说是老河湾的?”警察喝问道,“谁?快出来!”
“别问了,带走算了。”一警察说,“说不定是漏网的,带回去问问清楚。”
“你们干啥的?”崇高反问道。一警察喝道:“你没看见我们这一身制服吗?我们是公社派出所的,要不然你跟我们走一趟,大晚上不回家,非奸即盗,要么就是这帮赌鬼在外围设的眼线。”
“俺不是,俺爹还在家病着呢!”崇高笑着回答,“警察同志,俺从来不打牌,也从来不赌博,连老千有几个窟窿眼都不知道。”
“你小子油嘴滑舌的,少废话,走,到所里再证明你的清白吧!”
“报,报告!”突然有人站出来说,“我,我是老河湾的。他叫崇高,是我未来的女婿。崇高,我是恁永才叔啊,快回村想办法救救我啊!”
“闭嘴!”警察喝退王永才,然后对崇高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错,千真万确。”崇高回答。警察说:“那行,便宜你小子了,以后跟人说话客气点,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