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整个吉田府上下人等,也都已忘记。他吉田秋野的宝贝女婿“须佐之男”并非从未与他女儿见面。事实上,那位业已成神的“须佐之男”,早已入赘过吉田府,还与吉田良子一起度过了连续七个恩爱缠绵的夜晚……
同样的,吉田良子心中,也不知“须佐之男”为何人。她入宫之后,太子对其礼敬有加,恩宠无比。得悉良子已非处子之身后,太子也未向任何人说起。良子虽然一入深宫深似海,但由于太子对她百般疼爱,极尽温柔呵护,一时间,夫妻二人琴瑟相合,可不知羡煞了多少宫里人?!
不过,在吉田良子的心中,却总觉得有一个男子的身影,一直盘踞在她心底深处,始终挥之不去。那一个男子的身影,潇洒磊落、倜傥不群,但他面貌却一直甚是模糊,总是难以看清。无论良子怎样用力地回忆,她永远是无法看清那男子的脸容。她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他,也不知道曾与他发生过什么,她甚至不知道为何在自己的脑海里,总会不经意地出现这一个模糊的男子身影?尽管,她身边的夫君,那位桑国的太子,未来的国之主宰,对她无比地温柔宠爱,她还是有一些郁郁寡欢。以至于,她总是在不经意间,面露嗒然神伤之色。连她自己也无法弄清,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个月后,太子见吉田良子脾胃失和,食欲不振,偶有烦呕之象,便急命太医为之诊治。太医为良子诊脉之后,立时向太子贺喜道,良妃腹中有喜,怀胎已有两月了。
桑国太子年方二十有八,一直没有子嗣。此时,闻听侧妃腹中有喜,一时朝野振奋、举国皆欢。桑皇更是圣心大悦,赏赐了吉田家无数的珍宝美器,对于吉田秋野也更加地宠信。这吉田家族传至吉田秋野这一代,真可谓荣宠无匹、风光无两了……
那桑国第一阴阳师贺茂忠行,闻听太子侧妃腹内有喜的消息之后,他掐着手指一算,顿时脸上苦笑连连。他端起身旁矮几上的一杯“香膏酒”,浅浅啜饮了一口,仰头望向西面的空中,似在朝着大乾长安的方向,叹道:“徐兄啊徐兄,你在我桑国虽只不过一月,却留下了这一屁股的情债,如今竟还牵扯到了我桑国皇室的子嗣!咳!徐兄啊,你可倒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如今这一大摊子事,却还要我贺茂帮你来收拾呀……”
不过,贺茂转念一想,却也忍不住心头哂然。那位徐兄累了一整晚为稻田姬治病,不就是源于伊禾泷的奇毒春药么?而让徐兄入赘吉田大纳言府,后来又恳求他回到吉田府陪同吉田良子,这不也正是自己与柳生的主意么?这些可都是自己一力所致,人家非但从未主动,而且还曾百般推阻。如今纵然是出了一些“遗漏”,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人家的呢?
……
……
时间回到二月二十二下午申时,此时的徐恪忍不住猛力地打了一个喷嚏,差一点从“虚空的楼梯”上跌了下来。他急忙向上几步,抬脚一跃,便跨入了神王阁中的第四层阁。
这一层阁楼中的陈设布景与第三层并无二致,也都是一样地四周红色泥墙、中央红色巨柱,整个楼层中无门无窗,空空荡荡,便只是一处圆形的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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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漫步第四层阁中,一边缓步四望,一边回想着方才自己所问的那个问题。
“那么……我是不是,也会忘记掉她们的存在?”在第三层阁中,徐恪抬步上楼之时,向虚空童子这样问道。
“你会记住谁、忘记谁……那些都是你自己的记忆,应当问你自己呀!我怎么会知道?”虚空童子当即答道。
徐恪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额头,一时间心中有些不解,但旋即又面露喜色,急问道:“你是说,我穿越虚空之门后的所有记忆,只要我想记住,便……都能记得住!”
“那可不一定哦!”虚空童子做了一个鬼脸,笑道:“大哥哥,眼下你自然是记得住。可等你老了,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还能记得住她们吗?”
徐恪微笑道:“若等我老得连自己都忘了自
己是谁的时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只需眼下,我能记得住她们,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虚空童子却叹道:“我说大哥哥啊!纵然你能记得人家,可人家却早已忘记了你,这样的记忆就算留存在你的脑海里,又有什么用呐?”
徐恪面朝东方,心中不禁涌出一丝感伤,便也忍不住叹道:“咳!我知道这样的记忆留着也是无益,可我……还是不舍得忘记呀!”
……
……
徐恪在第四层阁中走来踅去,徘徊了半日,却一无所见。这一层阁楼中,直到此时,也没有出现任何幻象,没有找到那一面巨大的古镜,也没有现身一位戴着“一片荷叶”的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