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颂说罢起身离开,身旁做笔录的警员也紧随其后,偌大的审讯室,只剩下文诚一人。
文诚一动不动坐着,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迷惘。
良久,他才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是我做错了吗?”
可是,谁又来弥补他阴暗扭曲的童年。
魏清颂靠在楼梯道的窗户旁透气。
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就是人心,她看不透,即便是她的老师,恐怕也不能看透每个罪犯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陆景明从监控室出来寻她,便看见她神情落寞地靠在那里。
他放缓了脚步,慢慢踱步过去,语气轻柔得连空气都未曾惊动:“在想什么?”
魏清颂沉出口气,说道:“在想,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一个孩童生长的环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我和我的老师在研究犯罪对象的过程中,发现绝大多数罪犯,除了那些骨子里流淌着变态的‘天生犯罪人’,更多的人,是因为后天社会因素的影响,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就是家庭和学校。”
“最近发生的这两起案子,受害人和凶手,无一例外都面临这个问题,他们成长中缺失了爱与温暖,所以无法形成健全的人格,如果能有人再多爱他们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
陆景明沉思片刻,赞同地点头:“你说得没错,这是每个人,乃至整个社会都需要反思的问题。”
魏清颂看向远方,目光悠远,像是透过天际直入云层:“是不是身上流着怎样的血,就会注定成为什么样的人?”
陆景明沉吟道:“不是。人类的生命在不断进化,不能单纯用血液和基因来定义一个人。”
魏清颂笑了起来:“你回答得好学术,这一点都不像你。”
陆景明挑眉,想到她一概的长篇大论,淡淡道:“近墨者黑。”
魏清颂未置可否,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那我们的陆老师,可否为学生解惑?你说,我们的人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无法选择?”
陆景明微微一怔,柔声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但我们的人生,从来都是自己掌握,无需别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