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衍摆了摆手:“你是王,我也是王,不用这么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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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擎空见状,意识到朱清衍相处起来和竹听月没区别,于是壮胆说道:“听月兄为何假扮?”
朱清衍抿了口茶说道:“那种情况,我如果直接自报身份,你会如何?”
洛擎空闻言,下意识就要说话,但突然间他意识到,这一路过来都是隐姓埋名,猥琐说不上但一定带点嫌疑,这种情况要是遇上桉王,除了装傻速溜不会有任何办法。
他默了半天,愣是没有出声。
“本来我也只是路过,阴差阳错间感受到你身上有龙运加持,我以为你是大虞遗留或是蛮国皇室的幸存,便伪装跟着,谁曾想竟是大奉未来的皇上,着实是吓我一跳。”朱清衍调侃着。
洛擎空很尴尬,本来想着突然出现在都城能给泱墟一个下马威,结果却………
他讪讪一笑,窘迫道:“这不是想见识下阴陆的风景嘛。”
朱清衍闻言,笑了笑没说话,二人心照不宣。
“师父!你看,我金丹了!”洛冰蹦蹦跳跳的来到面前炫耀,由于洛擎空是背对着她,并没有被第一时间认出来。
朱清衍颔首,说道:“冰儿,来客人了。”
洛冰闻言,这才把目光放在那背对她的人身上。
这背影很熟悉,她记得再大奉的时候见过,走近查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但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因为洛擎空的到来对她而言算是情理之中,但在这个点来到桉王府,是意料之外的。
她平淡说道:“小空子,你来干嘛?”
洛擎空抬头强装微笑的看向她,支支吾吾道:“我来……找桉王谈……外交的事情。”
洛冰看了眼朱清衍,立即说道:“师父师叔,弟子先退下了。”
朱清衍摇头:“不必了,坐下把你的想法说清楚就好,想走我不留你,不想走他也带不走你。”说完,他倒了杯茶递放在桌上,示意洛冰坐下。
见状,洛冰只好乖乖入坐,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擎空也一句话都不说,场面进入凝滞的气氛。
朱清衍叹了口气,问道:“太孙此番前来除了与泱墟建交,还有一事便是寻到长公主洛冰并将其带回对吗。”
洛擎空点头:“不错。”
“如此效率,与过去可大有不同,我不相信以大奉的实力举国找不到一个人。”朱清衍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洛青海放水了,他只发布了悬赏,却没有动用皇室的力量。我说的对不对。”
洛擎空眼中闪烁着震惊,而一脸茫然的洛冰在察觉到洛擎空异样的神态后也肯定了这件事。
洛擎空深吸一口气,说道:“对,爷爷是这个意思。父亲和几位叔叔叔都在爷爷的安排下获得了不俗的成就,但这终归是爷爷给他们铺的路,过程艰苦,手段强硬,他们没得选。”
“但小姑不一样,她以女子的身份,却展示出比父亲和二叔更盛的反抗之力。或许是想通了,强势了大半辈子的爷爷第一次心生恻隐,于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洛冰这才知道,自己一路过来,引以为傲的伪装与躲藏居然如此小丑。
她冷声说道:“那他这次让你来干嘛?”
洛擎空叹了口气:“这次不是爷爷让我来的,是父亲。爷爷的身体已经无法理政,父亲和二叔正在用一切办法为他续命。而爷爷最后的愿望,是见你最后一面………”
话语如同惊雷在洛冰耳中炸响,她猛的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大将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泼在她手上,烫起一道红印,她却不觉得痛。
朱清懿眉头一皱,起身去为洛冰治疗烫伤。
洛冰颤颤巍巍说道:“你的意思是,爷爷快不行了?”
洛擎空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猜想。
“呵…呵呵,一定是那臭老头骗我回去的把戏!我才不上当!他怎么说也是半步人皇!怎么会!”洛冰说道。
洛擎空抬头看着她,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更多的是无奈:“青海传说已经快四百年了,二叔已经被召回烁林,是爷爷的旨意,防止其他叔叔有二心。”
四百年,对于伪圣强者来也不过堪堪迟暮,但洛青海多年征战,身上留下的出处隐疾已经让他灯枯油净。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洛冰只觉得一阵恍惚,若非朱清懿在一旁扶住,恐怕就要栽倒下去。
“凝神。”朱清懿轻声呼唤,让洛冰清醒几分。
“跟我回去吧………爷爷时间不多了。”洛擎空再次劝道。
洛冰脸色苍白,在朱清懿的搀扶下坐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比大奉,这里的人更把她当普通人的多,而在大奉,因为是青海帝唯一的女儿,所有人都把她当作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与她做朋友。
而在泱墟,她有师父师娘师叔,还有楚洛陆毅一众朋友,在这里她不是什么长公主,只是还未成学出师的小姑娘洛冰。
洛擎空见状也不急于一时,说道:“不急着回答,爷爷将皇室族谱也带来了,若你不想回去,便将你的名字划出,从此大奉不在存在什么长公主,在回去吊丧结束后,你就能逍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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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苦笑:“这是要清理门户吗?”
洛擎空摇头:“父亲,二叔还有我,会一直是你的后盾。国库中的金银只要是你需要,只要国库有,你随便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火红的卷轴递出去,那是大奉的圣旨。
洛冰颤抖的手接过,展开来看,映入眼帘的并非金墨写下的“奉天承运皇帝”,而是黑纸白字书信:
吾女洛冰,近来可好?吾老矣,恐时日无多,灵前与冰至,便是夙愿已成。冰恐怀恨吾乱做嫁衣,不愿归来。吾有罪,吾知错,吾反省,吾改正。只愿远儿归乡。拒之无妨,族谱除名,并非驱逐,而是还以自由。烁林皇室永为后乡,吾儿吾孙,皆在此。若冰有需,国库金银皆归其所有,奇宝异物,库有冰需,随意取之。言尽于此,珍重。
念着念着,洛冰已经泪流满面,她慌乱的擦拭着眼泪,不让泪水低落在圣旨上。
这圣旨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没有锋利的笔锋,就像儿童学字方方正正,但部章公整笔画老练。
“听月兄。我说完了,还得回去写折子,就失陪了。”洛擎空对朱清衍行礼便离去。
朱清衍点头:“时间确实不早了。太孙慢走。”目送他离去。
“去休息休息吧。使团会在泱墟留三五天,你有时间考虑。”朱清衍平静的说道。
洛冰红肿的眼睛看向他,问道:“师父建议如何?”
朱清衍低下眼眸,说道:“我不会左右你的思想,遇事不决,不如听天由命。这枚铜板你收好,想不通是抛一抛便知。”说着,递过去一枚铜板。
洛冰点头,接过铜板放入口袋,在朱清懿的搀扶下失魂落魄的回房间去。
朱清衍叹了口气,刚想抬起杯子喝一口,突然的一阵震动将茶水颠出。
怎么回事!
远处传来的洛行波动让朱清衍眉头紧皱。
震动还在继续,是有人打起来了吗?
抬眼望去,只见冲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