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风劲雨疾,邬德下到中舱,不当班的水手和陆战队员们在聚在一起吃饭,而劫后余生的四个后生仔正缩在一边低声的啜泣着。
邬德走道他们身边坐下,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四人都不说话,还是埋头哭泣着。
“海就是这样,你们平常看到的只是她平静的一面,今天的风浪还不算最大。”
“还不算最厉害,老天……”一个学兵停止了哭泣,看着邬德。
“是啊,你看看他们,一点都不在乎,”邬德指指正在吃饭打闹的水手们,“海只能靠我们这些不怕苦、不怕死的人才能征服的,只有经历过这些,才能算真丈夫,你们想要当一名驰骋海上的海军军官,就要受得住这样的罪。”
“我不要当海军军官了,呜呜呜。”这个哭得流出鼻涕的孩子大概有十四五岁,显然是惊吓过度。
邬德叹了口气,说:“你们先休息一下,二小时后继续上更!不想当海军学兵的,回去就给你们退学!”
说完这些,邬德也不理会这些后生,转身回船长室去了。
邬德回到船长室,开始吃晚饭。
晚饭很简陋,只有4片米饼,1块鱼干,1个柚子,1杯水。邬德拿米饼夹着鱼干,就着水,努力的咀嚼起来。这见鬼的草地干粮!
一夜风雨,第二天黎明,天sè渐渐转亮,风雨小了不少,登瀛洲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航行,在第三天一早抵达了广州湾。
交割的地点,是在广州码头上,起威镖局的人全程护送,差不多动用了全镖局一半的人马――现在的起威,差不多已经成了广州站的下属企业了,三分之二的业务都是为广州站服务。
张信赶到码头,指挥着将装着五万两银子的铁箱装上船。
“这是五万两,正在和高家联络,筹集更多的现银,但是现在头寸不好调……”张信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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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紧张?高家不是欠我们十来万的货款吗?”
“岂止高家,我们的应收账款接近十八万。”张信说,“但是按规矩到农历五月初五才能第一次结账。商家放出去的货物大多没有回笼货款,各家都是一样――拿不出多少现银,现在广州市面上拆解利息很高。就算是高家能筹集几万银子过来,我们也是要付利息的,就是少付一些。”
“多高?”邬德知道执委会对后续的银子在哪里的事情还在发愁。
“外面的行情是一个月二分。高家大概一分五就肯了。”
“月利息20%?!”邬德差点叫了出来,这高利贷高得太牛逼了。年利率就是240%了!
“即使按这个利息,只要我们能在一个月内完成货物流转,也有钱赚。糖上面不管是英国人还是葡萄牙人都愿意付现款。如果真得到了这一步,可以考虑这样的短期拆借!”张信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抄件来,“这是广州站给执委会的另外一个建议,但是事体大而且可能远水难救近渴,不过要是能够实行下去,未来的银根就会宽松很多。电报已经发了,执委会应该会很快讨论。”
“好,我看看,如果可以我会直接向执委会发电建议采用。”
时间紧迫,“登瀛洲”在广州没有多停留,装完银子之后,稍事修理下船只,补充了清水,立刻出发往雷州方向去了。
邬德在船上打开了抄件。这是广州站起草的一份文件。这份广州站的三名主要商业负责人联名起草的文件中,提出了广州站用属下的企业吸纳广州乃至整个两广、福建地区官宦豪门家的存款的建议。
“存款?!”邬德大吃一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里只有四个字“异想天开!”